苏智顿了顿,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压抑。
他早已习惯了与苏皓月相处时的那种亲切随和的方式,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突然变得如此尴尬,倒让他在面对苏皓月时有些手足无措了。
苏智站在进门的位置,苏皓月好像压根忘了要请他坐下,搞得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苏皓月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可她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很快就看向了别处。
“二哥,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要说吗?”苏皓月见苏智没有反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苏智清了清嗓子,回答道:“齐北亭跟我说了,你已经同意了他跟我一起去湎州,我是专程来谢谢你的。”
“不必客气。”苏皓月放下茶盏,声音中冷若寒霜,对待苏智的态度完全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此事事不宜迟,所以,我准备向朝廷告了假,就立即启程。”
“嗯。很好啊。”苏皓月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苏智对于苏皓月的回答明显是有些意外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惑:“你不阻止我?你明知”
“对,我知道三皇子党的官员已经加大了对寒门派的打击力度,而你,作为寒门派的领军人物,必定要遭受炮轰一般的弹劾,换言之,朝中如今是风雨欲来。此时的你偏偏还要告假,冒着风险去查一桩早已被陛下盖棺定论的旧案,无疑是将把柄送到那些打压中伤你的人手中。”苏皓月打断苏智的话,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这又如何?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说罢,她抬起双眸,面无表情地定定看向苏智,言语中不掺喜怒,平静得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苏智被她一连串的反问问得有些懵了,过了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自嘲地苦笑一声:“是,你没有理由阻止我。”
“不,我不阻止你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说再多,也是徒劳无功。你年纪轻轻就已身居高位,爬上了别人奋斗一辈子都很难登上的巅峰。既然这样,你当然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考虑清楚之后,成也好,败也罢,一切都与人无尤。”苏皓月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者说,我说的这些,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什么都明白,却依然要一意孤行,旁人再劝你,也是白费口舌。”
不得不承认,苏皓月实在是太聪明了,将每个人的心中所想都分析得如此通透。
苏智被苏皓月的一席话说得有些哑口无言,他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二妹,你说的对。我现在身处在什么样的危局之中,我自己最清楚。但是我拼命爬到这个位置上,不是为了高官厚禄、锦绣前程,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为父亲洗脱冤屈。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因为计较名利的得失,而背弃初衷呢?”
苏皓月轻轻点点头:“嗯,所以我不劝你,只要你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想去便去吧。”
苏智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说了句:“不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三妹。”
说罢,就迈开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了。
从临雅苑送完彩糖糕回来的紫鸢一蹦一跳地进了院子,活像一只雀跃的鸟儿。
碧汀在门口撞见了她,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由好奇地问道:“哟,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开心啊?快说出来让我也听听。”
紫鸢脸一红,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要,哪有什么开心事儿啊,我就是瞎乐呵罢了,有什么可说的。”
“嘁。”碧汀撇了撇嘴,不相信:“连我都保密啊?还算不算好姐妹了!”
紫鸢怕碧汀真的生气,所以将她拉到了一旁的花圃边,在她的耳边悄悄将今日在竹影文社门口与齐北亭偶遇的事情都说与她听了。
“就这啊,这点小事也值得你这么高兴?”碧汀还以为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什么飞跃性的进展,听完之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我早就跟你说没什么嘛,你又不信。我说了,你又要笑话我。”紫鸢面红耳赤地一跺脚:“哼。”
“好啦好啦!我说错了还不行嘛!”碧汀连忙拉着她的袖子哄她:“不过,这就代表了你了解到了他的一个喜好哦!我觉得你可以借此机会,稍稍试探他一下。”
“啊?”紫鸢一愣:“怎么试探呀?”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他喜欢白色彼岸花了吗?我要是你,就绣一个有彼岸花图案的香囊送给他。若是他接受,就表示他也对你有意。若是他不接受”
“不接受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