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景琰沉下眸光,转身离去了。
太子府。
天色已近黄昏,蒋曼姝坐在窗前,将一张小小的布条扔进烛火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它渐渐地被烧为灰烬。
“太子到!”门外传来婢女的通报声。
蒋曼姝一惊,连忙将灯罩盖上,转过头来,扯出最温柔的笑:“殿下。”
魏景鸿面上似乎还带着一丝愠怒,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往口中送了一大口茶。
“殿下这是怎地了?”蒋曼姝围上去,一边朝屋子里的丫鬟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退下。
等人都走光了,魏景鸿才气恼地一拍桌子:“你说,连母后病了她都不让我去探视,这还像话吗?”
蒋曼姝一听就明白了。
据说皇后身染时疫,魏景鸿心忧母后,想入宫探望。可时疫这病症极易传染,傅常槿担心魏景鸿的身子,便从中百般阻拦。
魏景鸿的气,显然是冲傅常槿撒的。
苟且之事
魏景鸿虽然不着调,但是对于这个母后还是十分敬畏的。如今她身染恶疾,又被皇帝关在宫里,处境艰难,魏景鸿自然心急如焚。
蒋曼姝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搂过他的臂膀,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柔声说道:“殿下有如此孝心,妾身实在感动。既然殿下心忧母后,大可去宫中探视一二,也好宽慰宽慰母后在病中的心情。”
魏景鸿扳着她的肩膀,很认真地问道:“你也支持我入宫对吗?”
“自然,百善孝为先,殿下对母后这份孝心,若是父皇知道了,必定对殿下大加赞许。”
魏景鸿身边的人无一例外,全都和傅常槿一样不赞成他在这个时候入宫探视。只有蒋曼姝,一直坚定地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上,支持他的决定。
“曼姝,这么多人,唯独你能理解本宫。”魏景鸿激动地将蒋曼姝搂入怀中:“那就这样说好了,明日一早我便入宫去看望母后!”
“嗯!”蒋曼姝扬起笑脸,用力点点头,眼底却是无尽的冰寒。
魏景琰,你交待我的已经做好了,接下来的,就看你了。
京都的冬季总是来得格外迅猛,下过几场淅沥沥的秋雨,气温就骤然降了下来。
苏浅汐在苏皓月和霍神医的照料下已经痊愈了,虽然不能出门,好在王府够大,闲暇时她便与苏皓月一同在王府里四处转转,倒也十分惬意。
只是和吴鹤鸣分别了这么多日,她每每见到苏皓月和即墨寒两人琴瑟和鸣的模样,也时常会思念起自己的夫君。
冬初的清晨,长廊的屋檐上凝结了薄薄的白霜,天空中浮云笼罩,晨光微熙。
还未走近凉亭,就闻到了一股醉人的馨香。
苏浅汐快步走了过去,先是恭恭敬敬地冲即墨寒行了礼,然后才笑着问道:“姐姐,你这是在烹什么呀?”
凉亭里,苏皓月和即墨寒相对而坐,旁边摆着一只炉子,这股温暖的香味就是从炉子上咕噜噜冒着热气的罐子里散发出来的。
“来了。”苏皓月牵起她的手,眉头淡淡蹙着:“手怎么这样凉?紫鸢,将我的披风取来,碧汀,去拿一个软垫。”
两个小丫头应了一声便去了,苏浅汐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姐,我不冷,我已经穿得够多了。”
“你本就身子骨弱,再加上大病初愈,定要更加用心些。”苏皓月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碧汀将取来的软垫垫在石凳上,苏皓月才示意苏浅汐坐下。
她亲手给苏浅汐添了一碗罐子里煮的羹汤,放在苏浅汐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尝尝看。”
苏浅汐也不推辞,舀了一勺,吹了吹,放入口中。
“好喝!甜丝丝的,却不腻人。”苏浅汐由衷地赞叹道:“姐姐的手艺愈发进益了,这一碗桃胶银耳莲子羹若是放在文社里,可以叫卖出五十两的高价!”
苏皓月呵呵笑着:“你这小财迷。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这羹不是我烹的,是王爷亲手烹制的。”
此言一出,苏浅汐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
什么?!
楚靖王?竟然亲自下厨煮羹汤?!她在有生之年竟然亲口喝了楚靖王煮的羹汤?!
苏浅汐瞠目结舌,悄悄望了一眼坐在苏皓月身边面无表情的即墨寒,只觉得整个人生都升华了。
即墨寒的目光落在苏皓月的身上,温柔如水。他淡淡说道:“你姐姐爱喝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