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为主子服侍,那自是使出了十八班武艺,四人配合默契地帮着萧燕飞试翟衣,深青色的翟衣上织有共一百三十八对翟纹,领子、袖口以及裙裾底边都缀以红边,饰有金云凤纹,还要搭配各种繁复的饰品,华丽异常。
试完了新衣,文姑姑又亲自给萧燕飞重新量了尺寸,这一次甚至比之前做婚服时,量得更加仔细。
这是为了赶制皇后的朝服。
皇帝禅位太子后,紧跟着的,就该是太子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
针工局的人简直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忙得是没日没夜。
文姑姑熬得眼下一片青黑的暗影,还是强振作着精神,仔仔细细地量着,又同时吩咐旁边的女官记下尺寸。
萧燕飞由着文姑姑给她量体,耳边则听着季嬷嬷细细地与她解释祭祀皇陵当天的流程。
嬷嬷们的态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她们在宫里几十年,大半辈子都耗在这宫廷之中,她们的生存之道就在于识时务,任谁都看得出太子妃马上就会是这座皇城的女主人。
萧燕飞听得头晕脑涨,只记得季嬷嬷说,祭祀皇陵前要斋戒沐浴,皇帝与群臣皆是如此,当日皇帝会携群臣往皇陵,告知先祖禅位之事,而太子妃要携内外命妇们在太庙行祭礼……
明明都入冬了,萧燕飞却觉得耳边似有蚊子在嗡嗡嗡地叫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抿嘴笑了笑,道:“季嬷嬷,待会儿你写下仪程给我看看。”
这话的言下之意等于是在说(),她没记住。
季嬷嬷诚惶诚恐地屈膝福了福:≈ap;ldo;太子妃莫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奴婢再和您说一遍。”
“黄嬷嬷,你赶紧去写一份仪程给太子妃。”
“那就劳烦季嬷嬷了。”萧燕飞笑容温柔地略一颔首。
太子妃真是和善!季嬷嬷受宠若惊,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祝嬷嬷斜睨了季嬷嬷一眼,心里嫌弃地暗道:这季嬷嬷真不会说话,连说个仪程都说不清楚,根本不配服侍太子妃。
真是没用!
当祝嬷嬷的目光看向萧燕飞时,又变得明亮了起来,目光灼灼,仿佛看着信仰般。
也是太子妃性子好,待谁都是这般好脾气。
回头自己得好好敲打敲打季嬷嬷才行。
文姑姑足足花了一炷香功夫才给萧燕飞量好了尺寸,就带着针工局的几个女官捧上那些需要修改的礼服退下了。
西暖阁内一下子空落了起来。
黄嬷嬷也写好了仪程,先给季嬷嬷过目后,这才拿来呈给了萧燕飞看。
萧燕飞一目十行地大致看了看,季嬷嬷小心地说道:“太子妃,女眷不可进太庙前殿,当天会在外头设置香案,不仅要祭拜历代皇帝,还要祭祀天地。这回要由太子妃您代皇后主祭……”
“季嬷嬷,”祝嬷嬷阴阳怪气地打断了季嬷嬷,“我们做奴婢的就是要为主子分忧解愁的,你说那么多车轱辘话,还不如演示一遍给太子妃瞧。”
“累着了太子妃,你担待得起吗?”
祝嬷嬷殷勤地给萧燕飞上茶,仔细地试了试茶碗上的温度,这才放到她手边。
“是是是!”季嬷嬷二话不说地连声附和,急忙使唤宫女去搬一张香案和几个蒲团过来。
又对黄嬷嬷道:“你去找个画师,把当天的步骤画下来。”
季嬷嬷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文字哪有图像清楚啊。
萧燕飞:“……”
好嘛。
她总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戏文里头祸国的奸妃,身边围着一群献媚的佞臣。
黄嬷嬷还真回宗人府找了个宫廷画师来,花了两天,把祭礼的步骤一步步地画得清清楚楚。
有了图文备注,萧燕飞总算在祭祀的前一天把流程都记住了,干脆让人把这些图给造了册,忙碌之中,便到了十一月十五日祭祀皇陵的日子。
皇帝禅位是关乎举国的大事,当日皇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都要同往千秋山皇陵。
往日里,祭祀皇陵都是群臣随圣驾从承天门出发,可是这一次,皇帝身在清晖园行宫,礼部只得改了仪制,让礼亲王率领群臣在千秋山麓迎驾。
千秋山距离京城足有三十里,群臣卯初就从京城出发,天刚亮,就等在了皇陵入口的新红门外。
这一等就等到了近半个时辰,旭日自东方冉冉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