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唐越泽这傻孩子实在是有点养得太天真了些。
身为皇子,受天下百姓的奉养,就该担起她皇子的责任来,别光吃饭不干活。
唐越泽拿着那道手折,干巴巴地应了声“好”,就随知秋退了出去。
午门出了宫,他本来是想去一趟大理寺的,但驱马出了端门后,想了想,又改道拐去了北镇抚司。
唐越泽的这张脸就是招牌,锦衣卫无人不识,他说要见萧鸾飞,守卫去请示了一声指挥使龚磊后,就带着他进了诏狱。
诏狱中,光线昏暗,阴气森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血腥味、尸臭味、霉味以及腐烂味,令人闻之欲呕。
“殿下,这边走。”诏狱的狱卒挑着一盏灯笼,走在前面给唐越泽领路,穿过一道道阴暗潮湿的过道,直把他领到了一间单独的牢房外。
“殿下,就是这间。”
狱卒指了指尽头的一间牢房,这片区是女子牢房,这里只关着萧鸾飞一个人。
透过灯笼的光辉,唐越泽可以看到萧鸾飞一个人坐在牢房一角的草席上,下巴抵在膝头上,几缕碎发散在鬓角,显得楚楚可怜。
唐越泽此前有嘱附过龚指挥使,别让人欺负了萧鸾飞,也因此,萧鸾飞没有太过狼狈,只是她在这里被关了这么多天,衣裳没换过,头发没洗过,加上没有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整个人一下子像是一朵提前凋零的残花般,憔悴不堪。
“殿下?”萧
鸾飞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目光透过牢房的栏杆对上了外头的唐越泽。
原本暗淡无光的眼眸渐渐有了神采。
她腾地从破败不堪的草席上站了起来,急切地跨出了半步,又想到了什么,赶紧用手指拢了拢头发,又整了整皱巴巴的衣裳。
刚被关进诏狱的时候,她吓坏了,毕竟谁都知道锦衣卫擅刑讯,多的是手段让人生不如死。
一开始,她还等着唐越泽来接她出去,也一次次地跟狱卒说,她想见二皇子,可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唐越泽始终没来。
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慌,她终于意识到,唐越泽是真的恼了她。
直到今天,看到唐越泽出现在牢房外,萧鸾飞心里又浮现了希望。
她整理好头发和衣裙后,就走到了牢门前,双眸灼灼地看着唐越泽,缱绻地唤道:“殿下,你终于来了。”
她以为唐越泽是来带她出去,不由眉眼绽放,心定了:他让她在这里待了半个多月,也只是吓吓她而已。
他不会不理她的。
她花了这么多心思在他的身上,才让他相信他们之间是宿命,才让他爱上了她……
萧鸾飞从栏杆的缝隙伸出手,想抓住唐越泽,可唐越泽身子微微一侧,避开了她的手。
萧鸾飞:“……”
唐越泽没有让狱卒开门,一手接过了狱卒手里的那盏灯笼,把人给打发了下去。
这才看向了牢房里的萧鸾飞,平静地说道:“明天三司会审就会定案。”
“你是从犯,应该会被定为流放三千里,去往岭南……”
“不!”萧鸾飞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语声尖利地打断了唐越泽,激动地喊道,“不,我不要去流放。”
她的父亲萧衍和崔姨娘就是被流放到岭南那等蛮荒之地,从此断了音讯。
“你放心,我会让人在路上关照你一二……”唐越泽还是把话说完了。
但是,萧鸾飞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双手紧紧地抓着牢房的栏杆,双眸中噙满泪水,颤声道:“殿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一心一意都是为了你。”
“我只是想帮你争回属于你的东西。”
这大景天下本就该是属于唐越泽的,明明上一世,顾非池就是个人人唾弃的乱臣贼子,是弑君的奸佞!
她所做的一切才是顺应天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大景的命运再回归到正轨上。
“你不能不管我。”说着,两行晶莹的泪水自萧鸾飞的眼角淌下,表情极是哀婉动人。
两人相距不过三四尺远,灯笼摇曳的火光照在两人的脸上,近得唐越泽能看清萧鸾飞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是为了我吗?”
“是,”萧鸾飞频频点头,眸子里泪眼朦胧,“是的!”
唐越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锐利如刀锋的眸光似要穿透她的外表。
有些事,他心里多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