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给了妾身容身的地方,妾身怎么敢恩将仇报?”
“眼下就有一件要紧的事情,算是对你的考验吧,世弘堂弟的大儿子籍之的婚事要近了,我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你过来帮衬着些。”
“谢夫人赏识。”
“嗯,”曹淑把大刀收回来,杵在地上,另一只手扶着腰,“别在那里跪着了,过来扶我一把,刚才追那小兔崽子,把腰闪到了。”
王悦一溜烟跑出了后院,来到了书斋里,就看到王羲之和纪友围着郭璞,又是听他讲那些奇闻异事,听入了迷。
“喂,半仙师父,这下该您老人家出场了。”
王悦一只脚踏在凳上,一只手拎起郭璞面前的茶壶就对嘴牛饮。
“看来夫人已经教训过你了,那我这一关就免了。你这次又打算让我去坑谁?”
“您没算到吗?周勰那混蛋小子,都敢在府里给咱们难看了,半仙师父就一点表示也没有吗?”王悦顺势坐到了书案上。
“你这猴崽子,本道可是修仙的,怎么能为了这些俗事……”
“说人话。”
“没钱了,你知道的炼丹很费钱的。”
“这个好说,府里新来了个雷姨,你可以去给她算一卦,听说她很有些赚钱的法子。”
“贫道给人算卦,从不取分文。”
“说人话,要不然我一会儿就把你的炼丹炉子砸了。”
“那娘们没多少钱,那点小钱,根本不够炼丹的。”
“谁有钱?”
“你啊。建康城都传开了,那么大的楼船,吃深多了那么多,瞎子也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您老人家不是半仙吗?怎么老惦记我手里那些散碎银子?”
“散碎?把那一船都给我,为师明天就能得道成仙。”
“你能不能不惦记我那点银子?”
“不能,炼丹真的很需要钱。”
“你可以和袁耽一样,到赌坊去生财啊?”
“不行了,被识破了,还被人打出来,放狗养。”
“岂有此理,我的半仙师父也敢咬,没提我的名字吗?”
“提了,对方又多放了一条狗,差点连我也咬到。”纪友也抱怨到。
“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什么赌艺,那个赌坊的老板是谁?”
“周札,不过管事的是乌衣巷一霸周缙。”
“嘿嘿,这孙子,这不就犯我手里了吗?半仙师父,我记得你几年前刚刚渡江的时候,就给当时的宣城太守,现在的吴郡内史殷佑算了一卦,说什么宣城将有祸事。”
“嗐,那都是逼急了骗吃骗喝,顺嘴胡说的,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顾彦先的葬礼上,这位殷太守舌战群儒好不威风,我就事后找他接触了一下。”
“是打了一顿吧?”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这人被揍了一顿,也不报官,还说什么你早给他算过,他有血光之灾,这是应验了。”
“嗯,那家伙好骗的很,从宣城到石头城,又到建康,一个人吃了三回。可惜了,现在世风日下,那么好骗的人不多了。”
“你当时就说了,有妖树复生,看着是祥瑞,但却不是真的祥瑞,实际上是妖孽在作祟,还说了那颗妖树生的东南百里就会爆发祸事。”
“我教你那些道藏经典,你是一句不会,这些骗人的玩意,你倒是记得比我还清楚。”
“这不是嘛,我们在豫章那边碰到一个叫干宝的奇人,他可以算是你的忠实追随者了,听说正打算编一本古今鬼神事哪。”王悦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来递给郭璞。
“嗯,这小子记得很详细,这本送我吧,免得我到时候编乱了。”
“半仙师父已经算到了?”
“嗐,咱就是干这个买卖的,事事都要主家提着耳朵说得清清楚楚,那还有什么意思?”
“郭师父,你和悦哥在打什么哑谜?”
“不是哑谜,为师感觉到机缘到了,要出门云游,你们俩就跟着葛道友参研道术吧,切记,求道之事,切忌心急。”
郭璞拎起一早就准备妥当的行囊,离开了王府。
王悦看着郭璞的背影,
“你说他到底是个神棍,还是个神仙?”
“不好说,但一定是个有满腔热血无处抛洒的大才子。”王羲之也拿着一本小册子在读些什么。
“羲之,你在看得是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