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工房的石掌案,说了几句讨喜贺词,紧接着就说要给铺子开个利市,他出钱,请童掌柜和小王掌柜喝粥。
官吏登门请主家吃自家饭! 不用多想,这里面有事。
见童掌柜神色如常,也听闻这石掌案是个正派清廉的干吏。
王小石便不动声色的陪着二人,一边喝粥,一边闲聊。
不一会,石掌案便把来意说了出来。
竟是县衙的狱卒小叶,担心阿信中毒一事,自己来讨问求情,又担心在王小石眼里没分量,托请了石掌案帮忙说和。
石掌案又去找了与王家亲近的童掌柜,一起作伴来给阿信说情。
明白了缘由,王小石抬头看向铺口上的大锅灶。
立在锅灶前的阿信,换穿和王小石一样的白色圆领短襟,青色裤子,发髻端端正正,正偷眼往这边看着。
“过来”。王小石一招手,阿信颠颠跑了过来。
到了王小石跟前,不由自己的腰弓着,脖子前伸,仰着头,一脸谄媚,很有几分王庄管事们的风采。
王小石让他伸手出来,把了脉,又扒拉着脑袋,掰着眼皮子看了看,问道,“今天还拉出活着的虫子了吗?”
阿信摇了摇头,“昨晚就没了。”
王小石抬手要点阿信的额头,觉着费劲还不顺手,往下一指,“蹲下!”
阿信苦着脸,蹲在王小石面前,王小石冷哼了一声,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是药三分毒!
,!
毒药也是药,要看怎么用,用对了,用好了,就是味良药。
同样的,肉好吃,吃不对了,比毒药还要毒。
三更半夜人要休息,肠胃也要休息,你可好,偷吃一肚子半生不熟的肉食。
我见你舌苔厚,口气浊,显然是积食了,就喂你吃了颗化食丹。 ”
“ 那颗酸呼呼的红药丸是颗化食丹。”阿信一脸恍然。
“原来是这样啊!”石掌案和童掌柜本就对此事将信将疑。 “那我这,,,,,,,,”阿信一手指着屁股,一手伸着指头模仿着虫子蠕动。
王小石恨恨地点着阿信的鼻子;
“平日里喝生水,吃半生不熟的肉,你没少了吧?!”
阿信乖乖地点着头,一个人跑了大半个朝天大陆,风餐露宿是经常的事,吃喝上哪能太讲究。
“我下的毒,不是用来毒你,毒的是你一肚子的寄生虫。 你自己都看到了,肚子里养了多少虫子。
你嘴馋,贪吃! 都是肚子里的虫子在作怪, 知道了吗?
我教导你 ‘与人为善’,教你这样做人,我会不先做到?”
气哼哼拧着阿信的耳朵,让他面向石掌案,“你看看石掌案,平素就善待乡邻。
即便是和你不沾亲不带故,为了你,搭着人情贴着银钱,这就是与人为善。
这就是大好人,大善人。
你呢?
一肚子虫子,也是一肚子腌臜念头,还谋划着去偷石掌案家的肉。
我真该一颗毒丸子把你这混账玩意给毒死算了。”
他在王庄训人训习惯了,训起阿信也像是爷爷在训孙子似的。
同桌的石掌案与童掌柜不知道他平素在自家庄子就是这样,只是觉得比他高了一头的阿信,被他这样个稚嫩少年毫不留情面的教训,即觉得句句话都在理,又大是讶异。
一时间竟是不敢插嘴打断。
“你,随时都可以离开!”王小石拨拉着阿信的脑袋。“敢拿眼瞪我!”
“我没有!”阿信委屈地嚷嚷着,眼神闪烁,嗫嗫唯唯说道;“我,我今天有事要办,办完了事,明日一早就回来。”
“来干嘛? 白吃白喝!”王小石一脸的嫌弃。
“哪个白吃白喝了!看护鱼笼,收鱼,杀鱼,打肉浆,汆丸子,在店里招呼客人,一日里十二个时辰我都在做活!”阿信憋屈的眼泪都快流出来。
“哦! 这是要和我算账了?
呵呵,糟蹋我一笼鱼获放下不提。 这几日你吃喝都是谁给的? 穿的新衣衫,新鞋袜是谁给你的?傻乎乎养了一肚子虫子,又是谁替你医治?”
阿信翻眼瞅见王小石眼神清冷,嘴角带笑,一低头,抬手指着王小石。
“知道是我呀!还有点良心。”王小石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快走,快走!”抬脚轻踢着阿信的屁股,催着他离开。
阿信起身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