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权舆,混玄黄于元气;阴阳草昧,征造化于洪炉。春荣秋落,四时变寒暑之机;玉兔金乌,两曜递行藏之运。”
“能收纳洪炉丁火的纯阳木灵,哪怕在无极之野中也不多见。你的这株刀灵上感日月运转、四时变幻之机,下应元气洪炉、阴阳造化之妙,无论是不是传说中的若木,都与我仙羽山传承颇为相合。”
闻听此言,齐敬之不由得想起了昨夜琅琊君所言,说仙羽山凤氏源出凤鸟氏,乃是上古天庭的历正,倒是与师尊的这番话对应上了。
他自忖已经拜入仙羽山门下,有了正儿八经的的师尊,当即就在凤紫虚面前,将昨夜得到琅琊君认可的修行法演示了一遍。
凤紫虚眸光里带着审视,盯着齐敬之先以《飞龙唤霖谱》凝结甘露,再以之调和若木刀灵的纯阳之火,换取一滴若木赤露吞服下去,增进修为的同时又引燃了体内的松柏甲木之气,使之愈发精纯坚韧。
在此期间,这位玄都观主几次开口询问,大致摸清了自家徒儿的一身修行根底,脸上既有赞叹欣喜,却又时不时露出几分嫌弃来。
等到自家徒儿演示完毕,将同样吃饱喝足的煎人寿收归刀鞘,凤紫虚沉吟片刻,方才朝齐敬之道:“为师已经看明白了,若是用君臣佐使的炼药之法来作个比喻……”
“你这小鹤儿是以木属的松柏甲木之气为君、火属的若木赤露为臣,再以水属的霖谱甘露为佐使居中调和?”
眼见少年默默点头,凤紫虚亦是轻轻颔首,接着道:“你这法子比起为师的青阳少华、洪炉丁火要温和不少。”
齐敬之便道:“琅琊君曾说过,强木得火、方化其顽。”
“从昨夜到现在,徒儿将这个法子试了三次,先前餐霞食气时积攒下的松柏甲木之气果然柔顺了许多,有了些许消化之意,而不是像先前那般一味地淤积在体内。”
闻听此言,凤紫虚登时蛾眉倒蹙,狠狠瞪了自家徒儿一眼。
只听她没好气地道:“他这句话勉强也算有几分道理,只不过如此一来……”
凤紫虚的话语里虽是赞同,脸上却露了几分遗憾之色:“如此一来,你我师徒二人的修行根基就迥然相异,为师乃是以洪炉丁火为本,那形居木位的青华少阳之气只是辅助……”
“你的道基却是正经要着落在这松柏甲木之上了,即便今后学了仙羽山最是犀利无匹的洪炉丁火剑意,大多数时候也是要将剑锋对己,用来克化纯阳甲木之顽,乃至于合药炼丹,而非杀人克敌了。”
“哦,若是你能以此剑意真正降服驾驭若木刀灵,或许也能有不俗威力,起码比现在一味地拿霖谱甘露供养要强出许多。”
说到这里,这位玄都观主看向自家徒儿的眼神里就带了八分嫌弃:“亏你竟能想出这个主意,没本事以力压服,可不就得花钱收买了么!”
“说起来,仙羽山历代都不乏松鹤延年的老不死,不成想我凤紫虚门下首徒竟也走了这条邪路!”
她说着又瞪了紧靠着齐敬之的斑奴一眼,冷哼道:“这也是个怂的,还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齐敬之心里清楚,自家师尊说的不过是玩笑话,自己真要如此不堪,这位玄都观主又怎会欣然收徒?
毕竟他齐敬之心头的那只怒鹤绝然做不得假,无论如何也沦落不到斑奴这地步不是?
然而饶是少年心中有数,闻言依旧忍不住咧了咧嘴,瞧着就跟牙疼似的。
他当即开口问道:“我竟然是首徒?难道师尊从前没收过弟子么?”
少年心里想的是,以凤紫虚的境界修为,这年纪不说与琅琊君比肩,总也该有几百岁了,怎么可能没收过徒弟?
听他有此一问,玄都观主忽地嫣然一笑,露出两排细密洁白的牙齿:“为师曾经收过四十三名弟子,其中二十七人练剑时出了岔子,被洪炉丁火焚身而死,六人死于与他人斗法,剩下十个则是寿尽而亡。”
“如今门下只你一人,可不就是首徒么?”
凤紫虚顿了顿,语气忽而有些萧索:“你今后就知道了,都说不朽者无亲,其实只需短短的两三百年,你就可能举目无亲、孑然一身了。”
这几句话玄都观主说得轻声细语,齐敬之听在耳中却是震撼莫名,心里忍不住想起了阿爷以及早逝的爹娘。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甚至用不到两三百年而只需几十年,就再也瞧不见自己的阿爷了。
这一刻,少年心中念头急转。
“大江水府元少君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