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更是有澄澈的浆液上下翻滚、溢彩流光。
齐敬之又从虎君玉盒里取出一块金砖,手指轻轻拨弄,将蕴藏其中的精气勾出来,引入到这颗明珠之中。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有机会就将这具得自镜甲天蜈脑中的月华尸置于月下,吸纳所谓的蟾光桂影,更是耗费大量佛门七宝,将种种精气融入其中。
时至今日,这颗不大的珠子终于即将再次被月华之浆填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方忽有马蹄声响,却是韦应典单人独骑、驰骋而来。
他的马前挂着一颗足有牛头大小的蝙蝠首级,满嘴獠牙展露寒光、一对狰狞血眼大睁着,只是已经失去了凶威神彩。
这位大风校尉仰起头,望着从半空缓缓落下的少年,扬声笑道:“道兄的射生营当真犀利!遇上这等场面,选锋营和我麾下的两个营头也就只能跟在李神弦的屁股后头敲敲边鼓了。”
韦应典虽然与少年平级,但平日相处时始终以道兄称之,话里话外于亲切中又带着恭敬,姿态摆的极低。
齐敬之闻言也笑起来:“战果如何”
“哈哈,亏得咱们事先知会县衙,预备下了不少诱饵和木胶、粘网等物,那数百只孽畜被大军有意驱赶向陷阱方位,明明都已经快要逃出生天,偏又克制不住心中贪念,于是几乎尽数落网,最终逃走者寥寥无几,已经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如今县衙外墙上还粘着无数血眼蝙蝠呢!李神弦正在用它们考校麾下士卒的射术,很有几个夜里眼神不好的倒霉蛋挨了鞭子。”
韦应典三言两句讲完战果,却对自己斩杀血蝠头领的事情只字不提。
齐敬之扫了一眼被对方挂在马前的那颗狰狞头颅,打定主意决不问上一句,憋死这个满心炫耀之意的前礼部郎中。
果然,韦应典没有等来预想之中的询问和称赞,脸上就有些悻悻然。
他环视四周,但见河边碎骨遍地,还有裂火灼烧过的痕迹,鼻尖萦绕的诸般气味更是绝对称不上好。
韦应典便没话找话道:“自离王都以来,驺吾军大兴杀戮,似乎不止是李神弦等人愈来越暴躁嗜杀,便连道兄的杀心也越来越重了”
闻听此言,齐敬之略作沉默,摇头失笑道:“我和李神弦那些人都是猎户出身,杀心本来就重。奈何王都之中藏龙卧虎、高人如云,又是步步枷锁、处处罗网……”
“那时候,我看上去行止有度,其实一颗心始终浮沉难定,尤其面对那些个大人物时,更是不得不如履薄冰、百般权衡思量,难有放纵性情之时。”
“更何况这些日子以来,我已是渐渐想明白了。”
韦应典闻言微怔,只是见少年笑容和煦、心怀坦荡,也不由得微笑起来:“道兄想明白了什么”
“想明白了为何那些素昧平生的大人物个个都那般平易近人,还对我关照有加。”
齐敬之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只因他们是在磨刀。”
“我虽然此前没有见识过此等大人物的做派,平日里却是没少磨刀。”
“寿长史、鲁司正、章将军、摇光君、天璇君乃至……大齐国主,都只是想要一柄最锋锐的刀罢了,嗯……类似庞眉那样杀气腾腾、锋芒毕露的刀。”
“幸而我如今与庞眉相差甚远,没得着类似‘斗南一人’这样要人命的评语,又承蒙鲁公嘴下留情,只是赞了一声‘天下俊才’,总算没有那么招人嫉恨。”
说到此处,少年的脸上已是平静如水、无喜无悲。
他的一双眸子澄澈清明,似有火光跳跃:“但是过刚易折、骄兵必败,而镇魔院早有藏锋之法,在将我这柄刀细细打磨锋锐之余,还须时不时地小挫锋芒,以刀鞘束缚之,才好放到北地来见血。”
“五云司金衙指挥使、福崖寺真觉禅师本想用朝廷法度、世间情理来束缚我,然而我于律法和情理上自有定见,对也好、错也罢,都是定见,他们也就没能把这个事情办好。”
“那真猷禅师远在石瓮谷深处闭关、以肉身镇压一山虎煞,如此功德无量的一位高僧大德,却也不得不站出来当了一回恶人、小人,气得那个老和尚几次提到‘佛门传法必依世间国主’,就差明说自己是奉上意而为了。”
“嘿,也真是难为了福崖寺的这些老禅师,从前怕是没少干这等人嫌狗憎的活计。”
听见这话,韦应典惊疑之余,猛然间想起痛失委蛇旗、屈居哥舒大石之下的左药师,又不免感叹一声:“单从天璇、摇光两位阁老身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