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策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话模棱两可。
把萧庭樾送到刑部之后,听说萧庭之就立刻赶了过去,他之前以为萧庭之和萧庭樾关系极好,后面听刑部的人说,皇上和萧庭樾几乎要打起来了。
他才明白阿姐的话,皇上只爱他自己。
谢九策从京都西边的墓园区回来的时候,恰逢府中摆宴席,谢家上下有五个兄弟姐妹。
阿姐已经死了两月了,父母算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容易趁着冬至其乐融融,所有人都想抛去烦恼,开始新的生活。
“九策,快来!”
谢九策酒足饭饱,坐在府中的亭子内看月色,大堂内是两个嫂嫂在招呼他继续吃点。
但是他已经很撑了,对那些美食没有一点欲望。
“九策!”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
谢九策转头发现是自己的母亲,姜氏。
“阿娘!”他坐正身子,想站起身。
姜氏反应上来,一手按住他的膝盖,陪着他看月色,“看着月亮就想起了之前的旧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思念自己心中的人。”
“阿娘!”谢九策深吸一口气:“我阿姐的事情,你知道?”
姜氏朱唇张合了半天,终究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是无奈地点头。
谢九策拧眉,有些不敢相信。
姜氏含笑:“九策,你还小,不懂这人间的情情爱爱,自然是不能理解你阿姐为了陈家必死的决心。
为娘虽不想她这般,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选择未来的权利,不然若是强制把她绑在家里,如同行尸走肉,那活在世上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谢九策拧眉:“就算阿姐折了命,皇上也不会给陈家平反的。
没有一个帝王会在这个事情上承认自己的无耻!”
姜氏笑了:“九策,你话说的是没错,陈家或许生生世世都会痛苦。
但是思琼的死就是埋在皇上心中的一根刺,这根刺,不单单能庇佑了谢家,更是能让他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中。
没办法为夫君报仇,但是她做了全部能做的事情,这算是...一种对死者的宽慰。”
谢九策没有再吭声,他继续盯着月亮,似乎想看透月光中的一切。
此刻牢房内。
萧庭樾一身狼狈的坐在石凳上,手中的画卷早都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仅仅留下的也只是画卷中的一角,女子随风扬起的衣摆。
他看着手中的残破,轻嗅那仅剩的纸张。
随着天窗内吹进来的寒风,他似乎能从寒风中闻到一股淡淡的玉蝉花的味道。
“阿樾,我喜欢你!”
他所有的美好都定格在二十一年前的夏季,拿着玉蝉花的少女羞涩的站在他面前,说完这句话之后,慌忙把玉蝉花塞进他的手中一溜烟跑了。
萧庭樾的心也在那个时候丢了。
“阿樾,你能不能不要当皇上?”
“为什么?”
“三妻四妾,后宫三千佳丽,我怕我忍不住会吃味,你会怪我吗?”
...
那个时候萧庭樾放弃了和皇位的竞争,甘愿把即将要到手的一切拱手让人,只是...
萧庭樾缓缓闭眼,眼泪从面颊上滚落,他信守了承诺,她却成了别人的妃子。
开始他觉得无力彷徨,心里做了无数次的设防才决定要背负着一切,负重前行,只为看到皇上对她的宠爱和尊重。
只可惜镜花水月,皇上早都有了要动司马家的念头,他心爱的人也不过是旁人案板上的鱼肉。
之后他开始变得疯狂,寻遍了这世间的传言,只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复活。
十年了,他骗了皇后,杀了毋女村上千人的性命,结果是...现实终究是现实,他无力改变这一切。
所以最后的命运是,他将远赴黄泉去寻找她的踪迹。
...
清晨谢九策还未睁开眼睛就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
“公子,您改起床了,皇上派的人已经都到府中了!”
木十四站在谢九策的身边,手中抱着衣服,看样子是等他沐浴更衣。
“皇上,皇上的人来这里做什么?”谢九策缓缓翻起身,中衣挂在身上,露出坚实的胸膛。
昨晚和阿娘聊了很晚,之后喝了点酒,就睡了,这会还有些昏沉沉的。
“皇上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