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说完,像是骤然反应过来,下意识抬头偷瞟自家主子。
却不想,自家公子再问过这句话之后,仍旧是负手背对着他一言不发,也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
行之瞧不见公子的神色,心里也没来由的紧张忐忑,等了许久,直到整个厢房中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卫辞青仍旧未曾开口说话。
仿佛他方才完全没有问过一般。
行之脑子迅速旋转,思绪都转了十几个弯儿,见自家公子实在没说话,便只能试探着开口询问:“公子…可是瞧中了哪家的姑娘,想要收进房中做妾室?”
问是这么问,但实则行之只是未曾接触过男女之情,并不是愚蠢笨拙之人。
前一刻便瞧着花颜姑娘跌跌撞撞地出来,如今公子更是奇怪至极,行之就算是猜也该猜到,若公子当真想要纳妾,除了花颜姑娘无人是首选。
只是他不敢贸贸然去触霉头,只能转了个弯儿旁敲侧击。
只听卫辞青冷哼一声,扭头森冷地睨着他,“你如今倒是做起本相的主了。若是嫌手上事务少,便去替朔风养马!”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行之头摇的得如同孩童手中的拨浪鼓。
“知错还不下去!”卫辞青冷声斥道,不知怎么自从花颜走了之后他心中那股烦闷反而发展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火。
“是是是,属下这便退下!”行之哪里敢多待,整个人逃似的离开了书房。
好不容易到了院子中,行之颇为后怕地看了看书房紧闭的房门,心中叫苦不迭,花颜姑娘怎么又同主子闹脾气了?
花颜姑娘一和主子不对付,天王老子来了也要挨主子两巴掌。
他的天爷啊,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实在冤枉啊!
花颜心神不定地回了厢房,好在桑桑还在,有她陪着总好过花颜一个人守在这偌大又陌生的宅子中。
她心知自己说错了话惹公子动怒,如今公子不来她房中,她反倒还前几分惧怕和压力。
桑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瞧着花颜神色不好,还以为是花颜走时喝的那碗苦药,忙献宝地将剩下的梨膏糖都塞到花颜手中。
她只是笑:“姐姐吃吧,桑桑同公子一般不爱甜食。”
花颜捏了一颗含进嘴里,能解她嘴中的苦涩,却解不了心中的苦涩。
她怔怔地看向手中的梨膏糖出了神。
大公子说她从未问过,实则她问过的。
相国寺偏殿。
大公子逼着她目睹二公子和红豆的缠绵情事之际,他也是如今夜一样百般蛊惑她断了对二公子的心思。
她那时便问了。
可回答她的,是二公子和红豆荒唐的动作声。
大公子那时便未置一词。
今日,也是相差无几。
“姐姐,你怎么了?怎的脸色这样不好看?”桑桑关切地问。
“无事。”花颜抽离自己的思绪,摇了摇头,像是想要将心中那些被她藏在隐秘角落的妄念都全数赶出脑海。
大公子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万不可再犯下今日这样的错。
………
丞相府。
卫老夫人的兰翠院中。
周嬷嬷正在伺候卫老夫人卸下钗环,正在此时一个老嬷嬷急匆匆地院外走来禀报:
“老夫人出事了,奴婢方才前往听雨轩给二公子送补汤之时,竟然看见了…红豆那个小贱蹄子!”
“什么?”周嬷嬷失声惊讶,惊诧间一时没有控制好力道,不小心让老夫人的钗环缠上了发丝。
只见老夫人微微蹙眉,冷声道:“莽撞什么?手这样笨了,是生疏了还是要我重新选人来替你了?”
“老夫人息怒,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周嬷嬷吓得面色一白,满嘴求饶,直到看见老夫人脸色如常,周嬷嬷才敢大着胆子说回正事:“难不成是二公子…擅自将红豆救了回来?”
“不然…你指望她能自己爬回来?”卫老夫人冷嗤一声,明明脸上眼中都含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是染着不屑和轻蔑:“我倒是小瞧她的本事了,竟能将然儿勾得如此忤逆我这个母亲。”
“只是还有一事须得禀报老夫人,红豆这已经被救回来了,可人牙子那边却是没有半点动静,是否有些蹊跷?”那老嬷嬷忙回禀。
着实奇怪,人牙子那边没有收到人,自然是会禀报,如今毫无动静只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