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帝罢了三日朝,三皇子也被他留了三日,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时,故意穿着带有血痕的里衣,精神状态很差,似是被折磨了多日,出了宫门,也不上马车,步行回府,被不少人看见。
明泽气的跳脚,“陛下这是什么意思!故意让他儿子演了这么一出,是在告诉我们,他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事儿,就莫要再提了?!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啊!那小畜牲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有罪,回府后大门一关,府中大半仆人都被他鞭打了个遍……”
施允处理公事的空隙,瞥了明泽一眼,“你手伸的有点长。”
“呃,不过就是几个眼线,文武百官中谁没有啊?能布置多少,全凭个人本事。怎么?你没有?”
施允又瞥了他一眼。
明泽愣了下,“还,真没有啊~”
施允看他呆愣的样儿,解释了句,“眼线贵在精,不在于多,有些人更是不必放在眼里,谁像你一样,广撒网。”
“你管我怎么撒网呢,只要能抓到鱼,就是好法子。”
明泽说着话,还把施允的书房当成是自己家,动手翻找起好茶来。
施允烦他,“你能别总来找我吗?”
“有要事,咦?这茶没见过呀,”明泽抱住茶罐子闻了闻,“香得很,手艺却不怎么样。”
“阿愿带回来的,说是从山间猎户家淘来的野茶,加了些药材自己炮制的。
他说,我这样的不孝子孙凭什么喝那些名贵的茶?就将我的那些好茶全换走了,只许我喝这个。”
明泽笑道,“茶虽能醒神,可喝多了却容易上火伤身,这野茶中我倒是闻出了不少温补的药材,你家孙儿还挺关心你的。”
施允无奈,“就是说出的话不大好听……”
“那你也得忍着,谁让你做了混账事呢。”
见明泽还想戳他痛处调侃他,施允问他,“你到底来做什么?”
明泽挤到他的身边,“太医透露,陛下活不了几年了……”
施允皱眉,“慎言!”
“你别总让我慎言,现在不提前准备,非要等到事发,那就晚了!
陛下之前的身体状况一直不错,可鲸妖一事后,但凡服用过药丸的,虽身体上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可到底是剧痛了几日,那种痛感刻进了骨子里,用的少的倒还好,用的多的,尤其是陛下,时常会突然呼痛。
太医查不出异常,只说,可能是脑中记忆上的问题,多转移注意力,时间长了,或许就好了。
陛下骂庸医,蔡浊又派龙卫从民间请了名医,也是这般说辞,可陛下就是不信,在寝宫中使劲折腾,小太监被他打死了两个,蔡浊给瞒下来了……”
施允调侃道,“人家都已经瞒下了,你竟然还能得到消息,明泽,你在宫中的眼线,地位不低呀。”
“这不是重点,我也不会承认的。
你继续听我说,之后,就是墨汁毒伞,毒性虽被拔除,可身体上的损伤不可逆,再加上脑子中痛感的折磨,整个人单从外表上看,瞬间老了十岁都不止。
若好好养着,咱们还能等到后几位皇子成年,再一一比较。可太庙、皇陵等事接连发生,对陛下的打击可不小,他时常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好不容易睡着了,又会从梦中惊醒,大呼某某要害朕。
那疯癫的样子,蔡浊都险些治不住他,你没看到前几日早朝时,蔡浊的脖子上敷了厚粉吗?那是被陛下睡梦惊醒后掐的!
唉,整个大靖朝论忠心,谁也比不过蔡浊,陛下都下死手了,他还不忍心龙卫伤了陛下,只自己奋力挣脱,求生之时还得千万小心,他若再这般有所顾忌,我真怕某一日见到他的尸体。”
施允大致知道陛下的情况,却不知竟这般严重,“我认识一名医,可以举荐宫中……”
明泽却说,“别费这个劲了,没用,陛下如今见不得生面孔,见着了就多疑,非让龙卫查出那人的祖宗十八代,即便拿到查询结果了,陛下依旧半信半疑。
他最近有些草木皆兵,见谁都像是间谍、反贼,你何必上赶着去招惹他。
而且,我听说,他还想创立一个监察部门,明明已经有了龙卫、都察院,为首之人还都是他最信任的,可如今,他又信不过了,要弄出一个直接由他领导、直接上报给他的部门。
呵,他倒是不嫌麻烦。”
施允放下手中公文,“此事,当真?”
“真,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