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的制度下严重走形,以滥用药物(5石散等)、虚谈玄远为美,乃至成为轻佻放纵的同义词。
注:玄学的衍化过程,见唐长孺《魏晋玄学之形成及其发展》。
《晋书》中记载的王澄等人白日那啥奔,还自诩为名士,即如此类。
是时王澄、胡毋辅之等,皆亦任放为达,或至果体者。--《晋书乐广传》
其3是阶层流动性的减弱。
在9品制度下,“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因此塑造了1大批“生而为官”的特权阶层。
魏晋之间寒门升上品已非易事,晋宋之间,除了军功之外,就绝无仅有了。--《9品中正制度试释》
他们不事生产,不习耕稼,饱食终日,却“位不失卿相”。其中有志之士,诸如王羲之、王献之等人,尚知精研技艺;但大多数贵游子弟,不过是浑浑噩噩,蹉跎岁月。
这些无所事事的世家子弟,在物质生活得到极大满足的条件下,自然需要寻求新的发泄口,以求自我标榜。王羲之“袒腹东床”,阮籍“因酒求官”皆如此类。
门生归白郗(鉴)曰:王家诸郎亦皆可嘉,闻来觅婿,咸自矜持。唯有1郎(王羲之),在东床上坦腹卧。--《世说新语雅量篇》
(阮)籍闻步兵厨营人善酿,有贮酒3百斛,乃求为步兵校尉。--《世说新语任诞篇》
至于无才无德的贵游闲散,则重视外貌粉饰,“熏衣剃面,傅粉施朱,望之如神仙中人”。
剃面指的是刮胡子。在汉末还以无须为耻,到魏晋,无须变成美了。
(贵游子弟)无不熏衣剃面,傅粉施朱,驾长檐车,跟高齿屐,坐棋子方褥,凭斑丝隐囊,列器玩于左右,从容出入,望若神仙。--《颜氏家训》
然而“粉饰外貌”不过是草包的自我拔高行为,在北朝的铁骑蹂躏下,南朝的“神仙”们,很快便“鹿独戎马之间,转死沟壑之际”,最终“虽千载冠冕,莫不耕田养马”。
及离乱之后,朝市迁革……(贵游子弟)鹿独戎马之间,转死沟壑之际……虽千载冠冕,不晓书记者,莫不耕田养马。--《颜氏家训》
腐朽的南朝权贵,在侯景与北周、杨隋的铁蹄践踏下,从“神仙”沦落为“马夫”,亦为可笑。
颜之推论及此事,曾笑称“这群绣花枕头,得势之时,看起来还真像回事儿”。
当尔之时,亦快士也……自荒乱已来,诸见俘虏。--《颜氏家训》
需要强调1点,这种男性阴柔化的行为,主要出现在士大夫阶层中。这是1种特殊环境下的变态风气,绝非主流。
在历史的自我修正作用下,这群可悲可笑的贵游子弟,大多横死草莽,湮灭无闻;即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注:王谢,即琅琊王与陈郡谢,南朝的流寓高门。王、谢两家遭侯景之乱而衰败。
“魏晋风骨”总是具备迷惑色彩,令人误以为那是人间天堂,乃至心驰神往。对世卿世禄的南朝子弟而言,魏晋大约确实是天堂,但对布衣百姓而言,不啻为人间炼狱。
在宦途得到制度性保障的背景下,贵游子弟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谚语称:登车不摔跤,可当著作郎;口齿稍伶俐,可为秘书郎。
贵游子弟,多无学术,至于谚云:“上车不落则著作,体中何如则秘书。”--《颜氏家训》
南朝不事兵戈,腐朽孱弱,乃至“认马作虎”,贻笑天下。
建康令王复,性既儒雅,未尝乘骑,见马嘶6梁(6梁即上下跳跃),莫不震慑,乃谓人曰:“正是虎,何故名为马乎?”其风俗至此。--《颜氏家训》
至于士大夫阶层,别说骑马,连马车都无法乘坐,只能乘坐相对平缓的牛车。周弘正乘“果下马”出行,竟被视作“放达”。
周弘正为宣城王所爱,给1果下马,常服御之,举朝以为放达。--《颜氏家训》
按张华《博物志》记载,果下马“高3尺”,折合今7十厘米,比狗大不了多少。
果下马,高3尺,乘之可于果树下行,故谓之果下。见《博物志》、《魏都赋》。--裴松之
由于“世俗功名”是士族子弟与生俱来的特权,因此他们又开始追求长生不老——5石散、房中术1类的邪魔歪道遂大规模流行,进1步加剧了统治阶层的糜烂气息。
5石散(也作寒食散)即重金属致幻剂,兼有春药之作用,服食之后“神明开朗,体力转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