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掺杂了修史者的个人情感。
因此,史官对史料的运用,需要慎之又慎。
陈寿在《3国志》中曾说,蜀汉“国不置史,注记无官,行事多遗,灾异靡书”。
国不置史,注记无官,是以行事多遗(不记录人事),灾异靡书(不记录灾异)。--《蜀书后主传》
此话给人的直观印象,便是蜀汉不设史官,因此导致史料记录残缺不全;
也侧面解释了《蜀书》篇幅短于《魏书》与《吴书》的原因。
注意:《魏书》共3十卷,《吴书》共2十卷,而《蜀书》……
仅十5卷。
然而如果仔细阅读《3国志》,便会发现陈寿所言并不符合实际情况。
比如《后主传》曾提到“景耀3年,史官言景星见”;
此事明确使用了“史官”2字。
《蜀书》中也有大量关于星象与异象的记载,可见“国不置史”是假,“灾异靡书”也不为真。
那么问题来了…
陈寿为何要1本正经地胡说8道呢?
我们先来看“国不置史”。
“史官”是1个比较宽泛的概念。
它的工作内容不局限于1般印象中的史料记录工作;
史官同时也要兼顾天象变化、历法制定、档案管理等多方面的内容。
工作内容涉及到“历史记录”者,彼时有太史系统、东观系统、兰台系统以及秘书系统。
东观与兰台,可以简单理解为帝国图书馆与档案馆;
秘书系统出现较晚,东汉初设旋废,至魏文帝时,始重新设立。
由于《3国志》中没有“职官志”或“百官志”,因此想要复原魏、蜀、吴3家的职官制度并不容易。
曹魏的制度尚可以通过《晋书》、《宋书》、《通典》等后世史料加以推断,蜀汉的职官系统则相对模糊。
换言之,“国不置史”的解释,并非仅有1种。
如果以“史”的字面意思推断,陈寿所谓的“国不置史”,有可能是指“太史”。
太史系统的主要职责,是通过观测星体运动来预测王朝运势,也兼顾符瑞谶纬1类的政治预言。
本书中刘艾的政治盟友王立,便是太史令。
太史令1人,6百石。本注曰:掌天时、星历……凡国有瑞应、灾异,掌记之。--《续汉书百官志》
比如兴平2年(195)献帝东奔,王立便用“太白犯牛斗,荧惑守北河”等说辞,劝刘协改易道路。
太白即金星,荧惑即火星,实际是太史官利用星象变化来影响统治者的决策。
天子败于曹阳,欲浮河东下。侍中、太史令王立曰:“自去春太白犯镇星于牛斗,过天津,荧惑又逆行守北河,不可犯也。”由是天子遂不北渡河。--张璠《汉纪》
建安元年(196)曹操领兵入洛,迁都许县。
王立又说“金火交会,革命之象”。
(王)立又谓宗正刘艾曰:“前太白守天关,与荧惑会;金火交会,革命之象也。汉祚终矣,晋魏必有兴者。”--张璠《汉纪》
可见太史令的工作,很大程度上与星象历法有关,其实更接近天官、历官。
汉延康元年(220),东汉太史丞许芝,也曾用“圣人受命而王,黄龙以戊己日见”等符瑞谶纬之辞,劝曹丕代汉自立。
辛亥,太史丞许芝,条魏代汉见谶纬于魏王曰:“《易传》曰圣人受命而王,黄龙以戊己日见。7月4日戊寅,黄龙见,此帝王受命之符瑞最著明者也。”--《献帝传》
可见无论是太史令还是太史丞,并不局限于历史记录工作,更需要兼顾星象、历法、谶纬等内容。
不过从可见史料看,蜀汉存在天官与历官。
这便能解释,为什么《蜀书》中频繁出现星象变化的记载。
比如景耀元年(258),成都观测到景星;
再比如延熙十4年(251),费祎自汉中还成都,术士表示“都邑中无宰相位”等等。
景耀元年,姜维还成都,史官言景星见。--《蜀书后主传》
(延熙)十4年夏,(费祎)还成都,成都望气者云都邑无宰相位,故冬复北屯汉寿。--《蜀书费祎传》
术数理论中,天宫的星宿对应着下界的帝王将相,所谓“无宰相位”无疑也与天象有关。
至于“灾异”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