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脸色瞬间平静如水。
这次,是因为…
在长秋宫书房、皇太子刘嗣的身畔,跪坐着一名以轻纱覆面、虽着直裾深衣仍难以掩盖窈窕身材的女子。
那女子此刻,正专心致志地看刘嗣提笔写字…
心情瞬间转好的伏寿,并未察觉,方才那女子娇躯曾微微一颤。
伏寿望了那女子一眼后,便轻声道。
“传!”
少顷,迫不及待要与老婆孩子团聚的赵旻,兴冲冲而来、且纳头便拜。
“臣赵从文,拜见皇后、太子、长公主!”
苟哥虽言拜见自家三人,却仅向皇后一人行礼…
伏寿对此当然毫不在意,但那深衣女子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因有外人在场,伏寿不便表露出对爱郎的爱意,是以伏寿只是淡淡道。
“卿免礼!不知卿此来何事?”
与大老婆心意相通的苟哥,听出其人语气有异,瞬间便站起身来。
然后…
苟哥激动起来。
因为其人赫然看到,一名宛若粉雕玉琢般的可爱女童,正坐在自己亲儿子小刘嗣身旁,愁眉苦脸地用小手捧着小书本,断断续续地小声读着书。
天可怜见,这还是一年多以来,苟哥首次见到自己的嫡长女刘滢。
随后…
苟哥方才看到,自己一对儿女的身旁,还坐着一名穿直裾深衣、轻纱遮面、头饰与伏寿一样简约的妙龄女子。
苟哥顿时释然。
此人必是宫中女官,是故大老婆的态度才会如此清冷。
苟哥解开心头疑惑之后,再次向大老婆恭敬行礼。
“回皇后,原荆州牧、镇南将军,现方与侯刘景升,今已至南阳郡叶城,明日即可抵京谢恩。”
伏寿大喜,激动之下,佳人竟霍然而起、好险没扑进爱郎怀中。
盖因伏寿清楚,荆州究竟有多么重要。
“夫…咳咳,太子太傅,荆州而今当真已收复?”
苟哥看了眼仍在专心致志读书写字的亲儿子,又一次向大老婆深施一礼。
“皇后放心,臣既敢大言不惭,要为太子打下铁桶江山,便必竭尽所能!”
外人在此,因此伏寿迅速冷静下来。
“太子太傅果然对大汉忠心耿耿!”
然后…
见自己爱郎不住向那…深衣难掩窈窕身材之女子的方向偷瞄,伏寿登时大怒。
“太子太傅!”
在伏寿面前,宛若老鼠见到猫咪一般的苟哥,被大老婆这声娇喝吓得一激灵。
“臣在!”
“若无事,且退下!”
那深衣女子,也就是甄宓心中暗叹:
皇后果然对兄长怨怼极深!
苟哥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那宛若冰雪精灵一般的女儿,有些踌躇。
伏寿循着自己爱郎的视线望去,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乖女儿…
佳人当即转嗔为喜。
哎呀!妾错怪乖宝宝也!
于是伏寿语气微微转柔。
“太子太傅,非妾赶君出宫,实则是太子、长公主正用心读书…”
小刘嗣敏感地察觉到,自家母亲对自家大人态度的转变,于是乎,小家伙放下书笔,雀跃着跑到自己亲爹身前。
“大人,孩儿近日来,已对孟子所言之“民为贵”略有所得。”
苟哥忍不住一把抱起亲儿子,露出发自内心的开怀笑容。
“太子果然天资过人!”
伏寿美眸中饱含温柔,不动声色地移步隔开爱郎与甄宓,装做一副无可奈何之态。
“唉!也罢,太子既如此喜爱太子太傅,太子太傅便暂且于此授课!”
【作者题外话】:这一章,咱们聊一聊庙号高祖、太祖之区别。
庙号的授予,往往服务于王朝的政治目的。
高祖与太祖,均属于王朝奠基人的庙号,但划分标准却不甚清晰,往往为读者造成理解障碍。这个问题由来已久,不能不引起注意。
通过梳理史料,我发现自魏晋之后,“高祖”实际成为“太祖”的替代品。高祖往往具备与太祖相似的功业,但出于种种原因,无法被授予太祖之号。
在庙制中,太祖被视作一个王朝的开国之君,因此太祖的嫡脉,便意味着王朝的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