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绝对不能。”折勒其巴耶声音低微短促,等他挣脱了金冶中的手,陌生的人早就不见了。
折勒其巴耶扶着包架刚走出门口,金冶中1滚爬起来,狠狠的说道:“人迷了心窍,鬼神都不灵,糊涂也该有个尺寸。”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1张哈文“新疆日报”,哗啦1声展开了,指着1版首行“坚决镇压反革命”7个大字说:“真实情况,人家制成了法律,要杀绝我们,把我们的骨头烧成灰,把我们的身体磨成粉,有赤色革命军就没有我们!给,你看!”
他把报纸丢给头人。
折勒其巴耶松掉作为扶手的包架,扭回头弯下腰,两只手颤抖的拾起来飘落在门口的报纸,走进灯前,用洋火棍挑动了1下灯头,双眼死死的盯着,越看心里越热,浑身引起发疟疾似的抖动。
报纸上排列的密密的字迹,深深印在他的心里,本来报纸上写着:“首恶必办,脅从不问,立功受奖。”
由于心情烦躁,后面这段话,他像是没看见似的。那些,“首恶必办”、“严办首恶分子”的字迹,像勾子似的勾着他的眼,像刀子似的扎着他的心。
他秘于沉默了,喉咙里像塞上团团棉花,吸着冷气直搖头。
他茫然的坐在床铺上,身体有些瘫软,可是心事硬往脑子里钻,他想:“自己身为头人,跟乌斯满跑过路,和解放军打过仗,不自主把那顶肮脏的罪恶帽子,挪向自己的头顶。”
他嘴里默默念道:“完了!1切都完了!”
他又觉得非常冤屈,跟乌斯满东走西奔,受损伤的是自己的部落,背黑锅的是自已,可是有苦给谁去诉说呢?
真是跳在海里也洗不清,他觉得痛苦,痛苦的使他失声了:“冤枉!”
他倒下了。
黄鷹娃和杜莎逃跑的实情,金冶中对头人只字未提。事情是这样,金冶中怕头人靠拢解放軍,为了把部落抓到手,1面劝导他,暗地却下了毒手,指示匪徒黑大个子茨潘带了5个人去杀害黄鷹娃,想用逼头人的办法挑超部落叛乱。
不巧,整个部落搜找遍了也见不到黄鷹娃的踪影。后来才知道他到乃曼老汉的蒙古包去了。
这天,乃是老韩的蒙古包,扎在部落的最边沿。1路上,乃曼很高兴,久望的和平生活重现在眼前了,他像大海里游水的人望见了彼岸,身上的疲劳乏困都总记了。
安好帐篷,喝了点马奶,别的帐篷都入了睡,他也没感到累,黄鷹娃把防瘴气用的马奶酒给他喝了几杯,更增加了他的兴头,他抱起东卜拉高兴的谈论起曲子来,他弹了很多曲子,委婉的琴声,傾吐着终身的苦难和愁苦,有些曲子也流露出对草原生活的渴望心情。
黄鷹娃坐在牛粪火堆旁,静听了1会说:“唱1支山歌吧!好久没听唱歌了!”
乃曼老韩停住右手,搖了搖头,用食指掠了掠唇上的短髭,说:“落毛的秧鸡,还能唱,不行了,老了,等杜莎捡粪回来給你唱吧。”
黄鷹娃是在草原上長大的,想听听草原上的歌声,他死死哀求着,乃曼老汉终于答应了。
老汉像年轻了几十岁,在吊锅里舀了碗浓茶润了润嗓子说:“给你唱几句,丢了几十年了。”
就唱起来,别看满天黑云,天总有1日晴,初升的太阳别扭捏,终于1时红。
我心爱的白马被野狼叼去了,靠双手买匹红马,比白马更精灵,我不是大戈壁滩上的孤树,也不是失了明的黄鷹,等草原变的翠绿的时侯,冰冷的心比雀儿菀花开的更艳更红。
突然毡帘响了,门口闪进两个人影,乃曼放下东卜拉,对这两位不速之客楞眼呆望。
头前那人是原卓尼莫汗部落的牧民,乃曼老汉记得见过面,可记不起名字,后面那个人就完全陌生了。
他俩满身哈薩克人装束,1进门就弓腰打礼笑哈哈的说:“如果来的不是时候的话,请原谅。解放军同志,请你赏个面子,1路上叫你担惊受怕,多费心。头人准备了1点便饭,请你光临。”
黄鷹娃1挺腰坐起来说:“自己人客气不得,费这个心干嘛。”
“快渴死的人得到清泉水,是不会忘掉掘泉人的,常言说,人为1口气,主为1颗心。
你们卖命受苦为了谁?唉!偏赶上这个兵慌马乱的年月,要在往年,头人还不每日杀牛宰羊的请你。
头人好客你也该知道,不管怎样,心尽到了就行。还有杜莎,头人也请他。”
那人表现的诚心诚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