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人提点,我记住了。”
姜玉姝忍不住说“大人尽管放心。他生是侯门贵公子不假,但自幼受长辈严格教导,正直上进,并无纨绔坏习气,一向勤恳踏实,甚至有点儿‘呆’——”
“咳咳!”郭弘磊板着脸咳嗽。
姜玉姝打住,心虚一笑。
“哈哈哈哈。”潘奎大乐,甩了甩马鞭,揶揄问“嗳哟,女人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个呆子,就只能替呆子美言喽。”
姜玉姝讷讷道“他不是呆子。”
郭弘磊莞尔,一本正经道“您有所不知,她看似聪慧,其实常常犯傻,估计岳父母正是见我‘呆’,才肯把女儿许配——”
“你才傻呢!”姜玉姝脱口打断道。
潘奎前仰后合,心直口快,戏谑道“一个傻,另一个呆,性情、家世、模样都般配,简直天造地设!”
姜玉姝被洪亮大嗓门揶揄得低头,红着脸,佯作整理包袱。郭弘磊见状,悄悄冲潘奎摆摆手。
潘奎会意,感慨道“行了,不说笑了。小子,你是个有福气的,家败至此,妻子仍死心塌地跟着,毫无嫌弃之色。”
郭弘磊昂首,快意地笑了笑,想说点儿什么,瞬间却拙嘴笨舌,最终闷闷应了个“嗯”。
西苍北部地势高,林深草密,人烟罕见。
官道蜿蜒曲折,马车频频爬坡,时而渡溪,时而过桥,途中可见大片大片被荒废的田地,杂草丛生。
两日后,一行人抵达长平县。
车内太闷热,潘睿改为骑马,鞭子遥指前方,高声道“往前三里地,便是长平县!按承诺,本官早已派人知会长平知县和穆指挥使,但对方来与不来,却未可知,本官无法左右。”
王氏扶着车框,极目远眺,不由得担忧,忐忑道“一大群不速之客,冒然投靠,也不知穆将军肯不肯帮忙。”
熟悉后,郭弘磊借了一名同袍的马,单手骑着过瘾,靠近安慰道“母亲放心,别人不敢指望,但穆世伯与父亲有几十年的交情,非同一般,可以信任的。”
“但愿如此。”王氏苦笑叹气。她屡遭亲信之人折磨,郁郁低落,愈发瘦弱。
粮车队里,主仆仨挤坐一车,姜玉姝居中,她抓着缰绳,小心翼翼抖了抖,轻声道“驾!”
翠梅拍手夸赞“姑娘好厉害!”
“看起来,赶车还挺有意思的。”小桃跃跃欲试。
姜玉姝笑道“坐稳了,待会儿给你俩试试!”
旁边的钱小栓纳闷,小声问“赶个马车而已,值得她们乐成这样?”
丁远小声答“听说,达官显贵家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极少见外人,根本没什么机会外出透气。靖阳侯府的规矩肯定更大,所以她们才无知,赶个车也大惊小怪。”
“那,侯府女人不就跟坐牢似的?可怜呐。”
翠梅扭头一扫,立刻附耳告知“小桃,那个登徒子又来了!这一路上,他没少偷看你。”
“他可真讨人厌!”小桃憎恶地“呸”了一声。
姜玉姝镇定自若,耳语嘱咐“都别理睬,权当他不存在。如果他敢动手动脚,你们立刻告诉我,我想办法叫他吃苦头!”
“是。”
这时,郭弘磊靠近,俯视紧握缰绳的妻子,朗声说“小心些,别把车赶进沟里去了。”
姜玉姝目不斜视,“万一栽进沟里就怪你!”
“是你在赶车,怪我作甚?”
姜玉姝不慌不忙答“教不严,师之惰。”
“……岂有此理。”郭弘磊挑眉,威严问“我认认真真地教了,你怎么不怪自己悟性差?”
姜玉姝忍笑答“您既明知学生悟性差,本该教得更认真些!”
郭弘磊张了张嘴,被噎住了,却毫无恼意,哼笑问“世上哪儿有像你这样的学生?伶牙俐齿,竟敢把先生驳倒了。”
下一刻,前方忽然奔来大队人马,溅起阵阵黄尘。
王氏眼睛一亮,伸长脖子眺望,急切问“来者是谁?可是来接应我们的?”
姜玉姝也紧张了,定睛细看。
潘睿率先告知“长平的韩知县亲自来了!”
郭弘磊随即道“打头的那位便是穆将军!”
“哎呀。”王巧珍松了口气,搂着婆婆欣喜说“太好了!”
王氏却患得患失,喃喃说“你先别忙着乐,再、再看看罢,等事成了再高兴。以免又是一场空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