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身体,趴在呕吐秽物里磕头求饶“大人饶命!草民知错了,求您开恩饶恕一回,下次再不敢了。”
虑及是因土豆而毒倒一家四口,姜玉姝想了想,小声劝说“大人息怒,别和糊涂人一般见识,毕竟四条人命,可别出什么事故。”
“唉,对着这等无赖小人,本官实在头疼,无计可施。你若有办法便试试。”刘桐单手扶了扶乌纱帽,烦恼地别开脸。
姜玉姝点点头,对里正说“土豆是朝廷赐下的,没给配解药。你快设法催他们吐干净,并沏一壶浓茶来,多灌他们喝浓茶。另外,再熬些甘草绿豆汤,等他们缓过来了慢慢儿喝。”
“浓茶和甘草绿豆汤?这个不难,我立刻叫人弄!”刘三平热汗淋漓,转身安排老柱亲戚帮忙救人,并挽起袖子,叫上几个帮手,捏着鼻子,七手八脚地动手催中毒之人呕吐。
恶臭难闻,看热闹的人群捂着鼻子,纷纷后退。
“爹、娘,你俩怎么又干这种事啊?”十五岁的女孩儿羞臊窘迫,满腹怨气。刘小秋吃得少,中毒浅,双手捂着脸,埋怨道“我和哥问起的时候,你们拍着胸口说是捡官府扔下的……丢人,太丢人了。”
众目睽睽之下,置身冷嘲热讽之中,十九岁的小伙子十分难堪。刘冬一抬头,见姜玉姝蹙眉打量自己一家,瞬间羞惭至极,仓惶低下头,恨不能当场钻地缝躲藏!
其实,姜玉姝初踏进村察看耕地时,刘冬第一眼便看呆了,不由自主地跟随,目光痴痴,惊奇暗忖天呐,世上居然有这么标致的女人?
那眉眼、那鼻子、那唇齿,举手投足间,身姿端庄娴雅……刘冬无法自控,一见倾心,紧张跟踪,直到被父母叫回家干农活。
拥挤中,人群索性退到围墙外。
姜玉姝始终被家人和刘桐的官差围护,她佯作未察觉四周种种眼神,镇定从容。
救治一通后,所幸吃得不多的四人逐渐好转,神智清醒。
隔着围墙,刘桐威严问“他们一共偷了多少粮种?又分别吃了多少?”
几个与刘老柱有仇的好事村民殷勤答“大人稍等,草民去探探。”说完,他们便跑进灶房翻找,迅速端着一小半筐土豆,凑近邀功似的说“大人请看,这些已经蒸熟了,至于还有没有生的,草民不敢搜。”
刘桐稍一思索,对姜玉姝说“官府有言在先,都怪村民不听劝诫。忙碌多日,你回去歇会儿吧,养精蓄锐,从明日起,最好每天去地里看一看。”
“您放心,我会密切盯着庄稼的。”姜玉姝福身以告别,带领家人离去。
随后,刘桐黑着脸,厉声喝道“岂有此理!竟有人敢从本官眼皮底下偷粮种,显见根本没把官府放在眼里!恐怕他们也敢去地里偷挖,这还了得?来人,给我搜,把他偷的全搜出来!”
“是!”官差领命,带刀进刘老柱家搜查。
姜玉姝尚未走远,了然道“刘大人在杀鸡儆猴。”“确实该整治一番,以儆效尤。”管事周延有些担忧,“否则,今天西家偷、明天南家偷,咱们这些屯田的人没法交差。”
同伴纷纷颔首赞同。
夜间·卧房
“嘶~”姜玉姝疼得吸气。
在旁做针线的小桃扭身问“很疼吗?”
“我看结痂了,试着一撕,结果伤口没愈合,有点疼。”姜玉姝对着小铜镜,审视额头伤口。
翠梅劝阻道“既然伤口没愈合,您快别碰它了,仔细撕裂落下疤——咳,小心些。”
“那天他说,”回忆蓦地涌上心头,姜玉姝放下铜镜,挽袖磨墨,“假如我落下疤痕,索性露着额头吓唬人取乐,解解闷。”
“二公子说的?”小桃抬头,眼神柔柔。
翠梅安慰道“放心,肯定不会落下疤痕的!姑爷想必是在说笑。”
“嗯。”姜玉姝忍俊不禁,笑着笑着,却慢慢停下磨墨的动作,神色凝重,喃喃说“他们走了七八天,在军中也不知过得怎么样。”
小桃愁肠百结,忧切问“公子走之时伤势未愈,带伤奔波,艰难可想而知。或许,他正在上阵杀敌?”
姜玉姝不懂行军打仗,摇了摇头,迟疑答“晚上黑漆漆的,北犰有可能偷袭,但大阵仗应该在白天。否则,拥挤混乱中估计会误伤自己人。”顿了顿,她不安地说“至于他们的伤势,我特地求得潘大人答应关照,如无意外,应该已经痊愈了。”
“听三嫂说,赫钦卫驻在离刘家村不远的苍江边上,近归近,但军纪严明,兵丁未经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