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这渠里的水怎么越来越浅?”
“对,几乎眼看着变浅了!”小厮邹贵蹲在渠旁,撩水洗手,担忧道“万一干涸,我们上哪儿弄水浇地?”
刘三平挠挠头,无奈告知“前阵子连降大雨,水渠上游八成有地方被冲垮了,堵塞不通,所以渠水才越来越浅。”
“这怎么行?”主簿庄松皱着眉,不解地问“你们一直没去上游瞧瞧吗?”
刘三平叹了口气,面露恐惧之色,忌惮答“假如在以往,家家户户需要水浇地,早就扛着锄头上去挖通了。但今年三月底,春雨冲垮了渠岸,八个乡亲结伴修渠时,倒霉遭遇北犰人,有的被刀砍,有的身中乱箭,甚至惨无全尸!从那以后,谁也不敢去上游了。”
姜玉姝怜悯叹气,忐忑问“此渠源头是在哪儿?非常靠北吗?”
“牧河。”刘三平告知“这条灌溉水渠用了上百年,祖祖辈辈不断地整理,算上其中两道山溪,总长近三十里。”
翠梅惊叹道“三十里?够厉害的!”
“听说,最初是引溪水灌溉,渐渐不够用了,便又引一道溪,谁知仍不够!祖辈们没辙,索性埋头往北开挖,最终引来牧河水,供全村人浇灌庄稼。”刘三平蹲地,望着清浅的渠水,感慨良多。
姜玉姝不得不关心,提议道“顺利的话,土豆幼苗过阵子就会长出来,万万不能缺水!你看能不能多找些人手,带上武器去修渠?”
“难呐。”刘三平愁眉苦脸,焦躁说“其实,你们没来之前我就试过了,费尽口舌才劝动五六个壮丁,人手不足,统统上有老、下有小,谁敢冒险?事情便搁下了。”
姜玉姝与庄松商议几句后,庄松道“三平,你再去试试,告诉众乡亲、我们已有七八个人手,但还缺二十五个壮丁。”
“论理,”姜玉姝心平气静,提醒道“水渠是刘家村的,但我们乐意帮忙。除了土豆,别的庄稼也需要浇灌啊。这几天,我发现许多人围着渠水唉声叹气,你去问问,等凑足人手再修渠,以确保平安。”
“道理我明白,乡亲们本就该齐心协力的。”刘三平霍然起身,风风火火道“行!我马上回村,叫齐人手再告诉你们。”
土豆下种后的第十九天,姜玉姝惯例下地。
“天气愈发凉快了。”翠梅跳下马车,回手搀了同伴一把。姜玉姝戴好帷帽,笑道“此处地势比府城高多了,自然凉爽些。”
天色初亮,周延妻扛着锄头,打着哈欠迈进田垄,扫了扫四周,眼睛猛地一亮,飞奔凑近蹲下细看,惊喜大喊“出苗了!快来看,终于出苗了!”
“什么?真的吗?”
姜玉姝精神大振,紧张奔近,前后左右细看,盯着破土而出的嫩绿幼苗,喜笑颜开,兴奋道“可算出苗了!哎,这阵子我愁得夜里睡不好觉,生怕土豆长不出苗。”
“快看!”翠梅跪坐垄间,兴高采烈,招呼道“这儿也有几棵!”
霎时,许多人闻讯赶到,热切谈论,田野间一片欢声笑语。
出了苗的庄稼急需灌溉,水渠却逐渐干涸。
七月底,刘家村的壮丁终于鼓足勇气,愿意同去上游修渠。
“姑娘小心。”小桃手提镰刀。
姜玉姝腰间别着一把匕首,步履轻快。因着流放三千里,她们丝毫不比男人慢。
与此同时
苍江与牧河的南岸一线,一队队边军戎装齐整,正带刀巡察,严防北犰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