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帽子,遮住了被削的耳朵,率先道“恭喜公子!”
霎时,众人回神,一窝蜂凑近,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道喜。
郭弘磊通身畅快,一挥手,“赏,统统有赏。”
“是!”邹贵笑嘻嘻,立即拿出姜玉姝交代的红封,一一分发,得意洋洋,滔滔不绝,“哈哈,满月酒都已经提前办啦。我亲眼看过,小公子的五官,和公子简直一模一样,哭声‘呜哇呜哇’的,特别响亮。而且,府里在县城买了个宅子……”
郭弘磊任由院子里众人欢闹,大踏步走向东屋,问“银子运回来了吗?”
林勤答“托弟兄们帮忙,三天前顺道运了回来。”
“现在正锁在东屋里。”管家周延禀道。
郭弘磊满意颔首,扭头吩咐“首要是办满月酒,你们几个尽速拟名单来,我亲自写请帖。其次是置地盖农庄,周延看着办,也要尽快拟个章程。”
“是。”林勤与周延领命,连夜商量。
一晃两天过去了,借着满月酒的名义,郭家宴请军中弟兄以及村里、镇上的朋友,痛快热闹了一场。
回营在即,夜晚,彭长荣敲门。
小桃正在和翠梅一起做针线,听见敲门声,赶忙起身,识趣地说“他来了,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们聊天。”说完,她快步拉开门,彭长荣歉意一笑,两人错身而过。
桌上搁着一口箱子,灯下,翠梅脸颊泛红,情不自禁地娇羞,斜瞥嗔道“来都来了,杵在门口做什么?坐吧。”
“遵命!”
彭长荣一溜小跑,面对面落座,迫不及待,掏出一红布包着的东西,“娘让我交给你,聘礼,早就打好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见面。”
翠梅接过,“什么东西呀?”打开布包,见是一支细银簪,并一对银耳环。她心里欢喜,招呼道“原来是首饰。喏,你看,我家姑娘也给我准备了。”说着便打开箱子,把姜玉姝给的东西给对方看。
“都有什么?”彭长荣探头,伸手摸了摸红绸、首饰,又好奇琢磨胭脂香粉,慨叹“夫人待你真好!这些东西,比我家准备的强多了。”
翠梅抿嘴一笑,却反驳道“夫人赏的,与大娘给的,怎能这样相比较呢?在我看来,同等重要,到时、到时……全戴上,以示尊敬。”
“嘿嘿嘿,好,全戴上,肯定特别美!”
彭长荣搓搓手,紧张问“公子吩咐了,叫我别一拖再拖、耽误了你,所以我爹娘请周管事翻黄历,择定后天,后天是黄道吉日,宜成亲!翠儿,咱俩后天成亲,你觉得怎么样?”
翠梅脸发烫,脸红耳赤,声如蚊呐,含糊答“真是的,这种话,也拿来问人家……我们姑娘忙着坐月子,她不在,既然公子有令,那就听公子的。”
“所以,你答应了?你答应了?你——唔?”
翠梅慌忙捂住他的嘴,耳语阻止“小声点儿,被别人听见,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彭长荣欣喜若狂,顺势握住她的手,兴奋得语无伦次,“谁不知道?咱俩早已定亲,迟早要成亲的,迟不如早。当初耳朵被敌兵削掉一只,天知道我多么沮丧,怕你嫌弃我,不愿意嫁给我了。”
翠梅生性泼辣,脸色一变,猛地抽回手,从针线筐里抄起剪刀,比着自己耳朵,气呼呼说“又来!又说这话!”
“少了只耳朵而已,比起那些不幸缺胳膊、缺腿,甚至阵亡的,已是万幸了!我根本不介意,索性,我也割掉自己一只耳朵,咱俩才般配——”
“哎,哎住手!姑奶奶,快放下剪刀,小心割伤脸。”彭长荣大吃一惊,火速夺剪,赔笑说“消消气,我错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该因为少了一只耳朵,就沮丧起来。”
翠梅强忍心疼,双手叉腰,“哼,知道错就好。”然后,她从箱底掏出一个荷包,递过说“荣哥,你这几年得的赏银,我一直攒着,快交给大娘,以免张罗不开。”
“小翠儿……”彭长荣呆住了,大为动容。
翠梅咬唇,使劲推,直把他推出门槛,把着门说“毕竟还没成亲,你别老是、老是来找我。”说完,她飞快关门。
喜宴办妥,成亲次日,天蒙蒙亮,他们必须回营了。
二月底,天渐和暖。
休养近两月,郭弘磊肩伤痊愈,利索上马,一边勒转马头,一边嘱咐“周延,田庄的事儿,抓紧些,尽快安定下来。”
“公子放心,已经开始办了。”家主逐渐重振家业,周延毕恭毕敬,干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