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要白苏离开的意思。
白苏心底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却也不能违背小姐的命令。
看着白苏的表情,傅轻语心中多少是有些的得意的。
毕竟她与玉桑宁前几年关系一直都很亲昵,如今看来,玉桑宁对她多少还是存了些情面在的。
白苏于是愤恨地瞪了一眼傅轻语,到底是没有同自家小姐争辩什么,转身离开了。
直至门被开了又关,一切恢复平静,傅轻语这才坐在了玉桑宁的对面,喜滋滋道:“我就知道宁宁你对我最好了!”
玉桑宁淡淡道:“轻语妹妹还是不要误会。我让白苏先行离开,是去安排晚膳了。”
听着玉桑宁客气而又疏离的话语,傅轻语颇为受伤道:“宁宁,我总觉得此次回京之后你对我态度很不一样了。”
“你还记得从前我们彻夜长谈把酒言欢嘛?那时候的我们如此要好,我们无话不谈!”
想到如今的处境,傅轻语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如今我们却这般陌生……”
玉桑宁只觉得好笑。
傅轻语竟还有脸提从前。
从前她们的确无话不谈,所以事关贺子冠和贺子冠,玉桑宁总事无巨细地一一告知傅轻语。
到头来方便了她霸占自己的夫君,偷梁换柱自己的孩儿,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何其讽刺?
玉桑宁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她道:“我一直如此,淡漠疏离自私自利才是我的本性。”
玉桑宁好整以暇地看向傅轻语,“从前我一心扑在修琪身上,处处退让,事事以他为先,活得已经不像玉桑宁。”
“但我忘记了一件事情,我先是我,是乐安县主玉桑宁,然后才是西南世子妃,是贺修琪的母妃。若我都忘记我自己了,那么又还会有谁记得我,为我考虑呢?”
傅轻语怔愣了许久,大抵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反驳。
毕竟这些话,曾经都是她告知玉桑宁的。
时过境迁,再一次在玉桑宁的口中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傅轻语思绪万千,未曾说出口的言语夹杂着万千情绪。
占据上风的是她心中的懊悔。
初来这个时代的时候,她是真的把玉桑宁当作自己的朋友,想要改变她愚昧落后的思想,改变她被时代奴役操控的一生。
如今玉桑宁当真觉醒了,傅轻语却后悔了。
毕竟,有自我思想的人,永远不如一个傀儡来得好控制。
傅轻语可悲地发现,她还是更希望这个时代的所有女子禁锢在世俗人伦之下。
可现在说这些却为时已晚。
玉桑宁已经变了。
傅轻语避开刚才的话题不谈,笑了笑,笑容却很是勉强。
她还是想争取同玉桑宁缓和关系。
且不说玉桑宁手上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把柄。
即便是没有,日后自己嫁进世子府再如何长袖善舞再如何得贺子冠的宠爱,只要玉桑宁不犯错,后宅的事情说破了天也还是她来掌管。
若是玉桑宁有意为难,自有千百种方法让自己不好管。
傅轻语不怕争斗,却也并不想在这种无谓的争斗上浪费时间。
于是傅轻语不死心地开口:“宁宁,你若不是因为嫁妆的事情同我生了嫌隙,那便是因为我们即将共事一夫。”
见玉桑宁不答,傅轻语自以为戳穿了她的心事。
又道:“宁宁,这事也并非我愿,我一介庶女实在是身不由己……”傅轻语说着,用手帕擦拭着不存在的泪水。
“宁宁你放心,即便我日后入府,也不会改变什么。你与世子,依旧是一对和和美美的夫妻,只要你愿意让世子偶尔来偏远看我一眼我便心满意足。”
“我们之间可是有着相同的目的,我们都想要王府繁荣昌盛,想要修琪平安顺遂……对了,修琪。”
提到贺修琪,似乎是点醒了傅轻语一般,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道:“我傅轻语在此起誓,日后一定将贺修琪视作自己的亲生孩子一般对待疼爱,否则我便天打五雷轰!”
傅轻语抓着玉桑宁的衣袖晃了晃,“宁宁你若放心不下,我可以日日服用避子汤药绝不生下我自己的孩子。”
傅轻语可怜兮兮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我已主动放弃了做母亲的权利,女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念想。我如今自断后路,你可愿意相信我?接纳我?同我重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