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
她……六年前流过产?
难道,她当时晕倒不是生病,而是小产?
沈曼手指攥着那页纸。
好像季寒城其中一拳,隔着时间和空间,打中了她的心脏,沉闷又尖锐的疼。
沈曼的手很轻很轻的颤了颤,她强压心头的震撼,仔细把检查结果看一遍。
当时她怀孕不足三个月,发生意外。
被送到医院,后来流产。
可她……并没有得到任何孕妇该有的照顾!
那段时间,她清楚记得,自己躺在条件简单的病房,一口热水都没有。
深夜里疼痛加剧,连续几天的高烧,人恍恍惚惚的,她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撑不住过来。
就算是女囚犯,作为孕妇,也会享受相关的优待,至少她有知情权。
可是没有!
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人跟她透露半个字,她所在的病房也不在妇产科。
相反的,所有的医生和护士,看她的眼神都是逃避。
沈曼以为,那些人是看不起她坐牢。
如今……
沈曼将那张纸死死攥成一团,纤细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骨节发白。
手指戳着手心。
如今想想,沈曼忽然明白了许多。
一旦发现怀孕,孕妇可以申请保外备孕,她有权力保外就医!
可是,流产后,她就不再享有任何优待,神不知鬼不觉的,她还要乖乖滚回去,继续将牢底坐穿。
是谁?
是谁在偷偷推动这一切?
沈曼呼吸加重,一口一口,快要把她的气管憋炸。
六年过去,当初那个没来得交成型的孩子,究竟是怎么流逝的?
沈曼轻轻摸一下肚子。
她甚至还能感到,六年前那种绝望到崩溃的疼痛。
所以,她才会体寒的那种严重。
所以,季寒城让她喝中药,调理身体。
所以,季寒城死活不让她看病历。
他呢?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孩子刚刚失去的时候,季寒城应该知情。
再怎么样,狱警知道她是季寒城的妻子,流产这样的大事,季寒城如何不知?
他在知道情况的前提下,却没有看她一眼?
呵呵!
沈曼手移开小腹,对着空荡荡的华丽客厅,发出冷冷的笑声。
好可笑!
太踏马的搞笑了!
她还以为季寒城对她好,想弥补她,真心娶她。
回头想想,他这么做,多半是因为负罪感吧!
一顿不落的逼她喝药,还亲自去北京送,是怕她身体的病根,成为他的心病。
季寒城为她做的这些事,归根到底,是为了他自己的负罪感吧!
沈曼笑着笑着,鼻子很酸很酸,眼睛潮湿。
季家的人,都是魔鬼吗!
“少爷回来了。”
门外,佣人喊了一声。
接着就看到季寒城的车开去了停车场。
沈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让自己冷静。
抹去眼睛的湿润,把揉成一团的纸展开,逼自己恢复平竟。
不到一分钟,季寒城裹着满身寒气走进来。
他立在玄关,没换鞋,而是远远看着沙发上的女人。
忽然的,他心情格外复杂。
他对沈曼的掏心掏肺,到底图什么?
她不爱自己,还处处给他难堪。
他这样一头热的追随,是不是很犯贱?
季寒城还没想出所以然,听到沈曼说话,“季寒城,我们谈谈。”
换了鞋,走进去。
季寒城心情还没平静,语气不善,“谈什么?谈你和周佑霆在他家两个小时干了什么?”
沈曼秀眉倒竖,杏仁瞳孔瞪大,“你跟踪我?”
“怎么?做了亏心事,害怕?”
沈曼心里冷笑,笑着笑着就笑出声,“呵呵,呵呵呵!是啊,的确符合季二少爷的风格,你能在监狱安插人手监视我爸,又怎么会放过我呢?”
她旧事重提,季寒城明显不悦。
稍霁的脸色再次黑云压境,他凝视沈曼那张不羁不惧的脸,一如她看着他和周佑霆打架,那种不屑和漠不关心。
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会从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