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表面上看,他和常人无异,身体健朗,也挺有精气神,但是内里亏损,这是顽疾。”
郎岩将烟蒂摁在烟灰缸,他想起来季寒城戒烟了,也不好在他面前抽的太享受。
何况,抽烟这个事,并不享受。
季寒城手指在杯子上摩挲,指头捧着杯柄,无声的打出节奏,“有性命之忧吗?他才二十出头。”
王子丞自己说过,他二十五岁,所谓的二十出头,也不违和,郎岩便不深究具体的数字,“有,如果不及时调整,他会死,或许在睡梦中就会死。”
季寒城眉心一点点凝聚成川字。
郎岩不是江湖术士,也不是坑蒙拐骗的野郎中,他诊断的结果绝不出错,经过他的眼睛,没有误诊。
他更不会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
心里有疑问,但季寒城深信他的话。
“有得治吗?”
听闻王子丞的病情,季寒城心中那点本就不太大的成见,基本上消失了,一个大半小子,有身患重病,他何必计较?
郎岩拎起茶水,喝一口,茶水太淡,他转身去酒柜,摸出一瓶老白干,“可以治,但是不容易根治,得养。”
季寒城目光在他酒瓶上,“还这么喝?”
“老习惯了,不想改。”
季寒城来时开车,回去也要自己驾驶,不然就能陪郎岩喝一口,“改改吧,小酌怡情,酗酒伤身,你酒量是不错,但年龄不饶人。”
罕见的,季寒城亲自选了一个玻璃杯,小容量的,拿过他的酒瓶,到了三分之一杯,“就这样,慢慢喝。”
郎岩看他这个动作,末了才笑出来,“结婚以后,你倒是变了不少,放在以前,你可干不出这种事。”
嘴上挤兑,心里到底是动容的。
也许习惯这个东西,遇到一个契机,或者一个人,便会自然的改变,所谓的本性难移,只是缺少一剂催化剂。
对季寒城来说,那个人是沈曼。
郎岩晃动一下酒杯,透明的液体起伏,他问,“你女儿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以季寒城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几天就能查出真相,并且给施暴之人以牙还牙,此次竟然拖延这么久?
他怎么沉得住气?
季寒城面上没有动容,只是手背上隐隐弹动的青筋,可以窥见他情绪的波澜,“对方想把责任推到我父亲头上,手段高明,隐藏的很深,我的人还没查出是谁。”
郎岩惊骇,认识季寒城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季寒城有难解之谜,这男人在他心里,可以说无所不能。
“你的意思是,有人隐藏着更大的实力?在背后钳制你们?”
对郎岩,季寒城没什么好隐瞒的,生死之交,知无不言,“可以这么说,他针对我父亲,就是整个四季集团,季家,还有我,这盘棋,对方下的很大,自然蓄谋已久。”
简而言之,不会那么容易被查到。
郎岩咂摸口中的酒水,老白干度数不低,够他稍作回味,“这么说,是有些棘手了。”
既然暂时解不开,那边暂时不必表,郎岩也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傻子,“胳膊好了吗?”
季寒城抬起来,“还没。”
“我看看。”
季寒城脱下外套,捡起衬衣,手臂受伤的地方,还有残存的淡淡淤青,不仔细看瞅不出来。
郎岩看准一个位置,捏一下。
季寒城拧眉。
“肌肉损伤还没好,最近消停点,休息休息,刚才你开车?”郎岩去翻找医药箱,找到个青瓷小药瓶,给他涂了薄薄一层。
药粉进入皮肤,沁凉。
季寒城想起一件事,“这个药膏,是你自己配置的?”
郎岩给他一个“你不废话么”的表情,“怎么?想要?”
季寒城摇头,“我见过这种药。”
郎岩玩转小药瓶,“不可能,这个药膏的配方,我这给过一个人,那个人,你不会认识,更别说药。”
季寒城笃定,“不会错,我可以肯定。”
他记得,季凌辰的生日会上,安好用她脖子里的小药瓶,救了一个人,那些药粉质地独特,丝滑的像珍珠粉。
安好说,那是娜娜阿姨送的。
王娜是沈曼的狱友,过去之事,局外人的季寒城并不想询问太多,权当是王娜的祖传秘方。
没想到,他竟然能在郎岩这里看到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