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在私下里单独见过面,谈不上认识。
小孩子所谓的知道有这个人,大部分都是从大人嘴巴里听说的,或者在某些正式场合远远的看一眼,不会有太多印象。
周佑霆当季凌辰对自己也是那样,便耐心解释,“我和你妈妈认识很久了,是挺好的朋友,听说她去世,我也很难过。以后……”
他仔细挑选字句,怕说多了太明显,又怕说的太轻季凌辰感觉不到,还要忌惮季南天那双耳朵,好不容易才说,“有什么需要叔叔的地方,叔叔会尽量帮你。”
季凌辰很礼貌的点头,“谢谢周叔叔。”
周佑霆想给他一张名片,没有联系方式,这孩子怎么找他?
可以他的身份,对一个小孩子这么上心,难免落人口舌,今天的场合也不适合说那么多,便摁住了冲动,“不客气,应该的。”
季南天薄唇没什么变化的动了动,“辰辰,这位周叔叔和你妈是大学同学,关系很好,他让你有事找他,你别客气。”
周佑霆敏锐的嗅到一股挑衅的味道,他明知道季南天的在暗示什么,偏偏不能当场回敬,“你大哥说得对。”
季凌辰对此没太大反应,“我知道了。”
大人权当小孩子年纪小,又悲伤过度,没心思应付交际,却不知道季凌辰低头的一瞬,将手指攥的有多紧。
周佑霆献上百合花,对林岚鞠了一躬。
闭上眼的刹那,很多往事纷至沓来,不由得他掌控,疯狂的在脑海里翻腾,他们在一起的很多点滴碎片,开心和不开心的过往,快要把他的脑子轰炸。
一身白色长裙的林岚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佑霆,我穿这个好看吗?”
周佑霆牵着她的手,“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我们今天去逛颐和园吧?荷花都开了,我同学说特别好看!咱们去湖边拍照,还要爬山拜佛,保佑我考试顺利!”
“好,去。”
画面一转,林岚抱着几本书,站在台阶上等他,风吹着女孩子柔顺的长发,脖颈洁白,牵着一段纤瘦的身影。
他骑着单车,单腿撑着地面停下,“对不起,被学生会几个人拉着说事。”
林岚把书本一股脑的放进车篮,又跳上后座,环住他的腰,“好热啊,我们去吃冰冻的老酸奶吧!就当你迟到的道歉礼物。”
他二话不说,用力踩脚踏板,“走喽!拿傻丫头换酸奶喝!”
她在后面抱着他笑,说他才傻。
再后来,深秋的北京街头,银杏树披上满身的金黄,风一吹,掉落一地黄叶。
她坐在落叶之间,憧憬的问他,“佑霆,以后咱们就在秋天结婚好不好?不要多隆重,就在公园里面,邀请几个好朋友,嗯……就这颗银杏树
那是朝阳公园最大的银杏树,繁茂的快要独木成林。
周佑霆睁开眼睛,眼膜上热的灼痛。
没想到最后的道别竟然是这样,他们甚至再也没能一起去一趟北京。
“周总,你也来了?”
周佑霆回神,收敛起眼睛里的心事,对顾汉秋点点头,“顾先生也在这里?”
顾汉秋是长辈,参加葬礼也就简单的走个流程,给季朗坤个面子,与死者根本谈不上交情,所以通身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悲伤色彩,反而因为季朗坤失去妻子、季家办丧事,多多少少有点窃喜。
他不会把窃喜表露给季家人,但对周佑霆就没什么好遮掩的,“哎,年纪轻轻就没了,真是可惜,也不知道季家祖辈上干了什么不光彩的事,两个媳妇都没走到最后。”
言外之意就是季家祖上没阴德,季朗坤克妻,季家都不是好人。
周佑霆道,“生死有命,至于祖上积德的说法,顾先生不会真信吧?”
顾汉秋冷笑,“什么命不命?你不觉得林岚死的蹊跷吗?季家给的解释是车祸,可我总觉得林岚不像那么冲动冒失的人,呵呵,当然了,车祸是很好的死法。”
所谓的很好,就是好解释,好搪塞,好翻篇。
周佑霆对林岚的死因还真没怀疑过,外人或许觉得林岚知书达理稳重老成,可他认识的林岚,骨子里有狂傲不羁的一面,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始终如一的贤淑。
周佑霆道,“顾先生是不是知道什么?”
顾汉秋才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他只负责把导火索捅出去,然后就拂拂衣袖片叶不沾身,“我一个不问世事的闲人,能知道什么?替死者叫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