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序低头研墨,几次抬眸看向公子,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情不自禁地加大了手上研墨的力道!
刘益州本来因为毓儿的事就无心修书,见子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干脆合上手上的订本,道:“你有什么话便说,别把满腹的怨气撒到我的砚台里!”
子序看了看公子,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说道:“既然公子问了,子序今日便斗胆,想问问公子您,为何一直住在这书房里?如此避着夫人不肯同房,难不成心里还放不下陈姑娘?”
是啊!就连平日里粗枝大叶的子序都觉得自己每日是在故意避着卫倩颖,长此以往下去终究不是个好办法……
子序见公子沉默不语,想到公子累了一天,心疼之余便也不再多言,从柜子里抱出被褥,在床榻上铺好后,走到门口,临出门前提醒道:“公子早些歇息吧,明日若是去得迟了,校书院的黄主事怕是又要借着由头,对公子冷嘲热讽一番了!”
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可那颗矛盾的心却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烦闷的思绪涌上心头,于是起身披了件外袍踱步到院子里,任由清冷的晚风拂面而过,抬起头凝眸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偏偏那繁星也似有意捉弄自己一般,闪烁的光辉犹如佳人扑簌落下的眼泪,更是扰得人心烦意乱……
段楚岳与朝见和博初分头行动,将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客栈寻了个遍,也未寻到陈毓乔的一丝踪迹,无奈之下只好去找元肆帮忙。
主仆三人来到元府,不等下人通报,便急匆匆地冲了进去,进了正厅,看到祁渊和元肆正笑意盈盈地坐在椅子品茗听曲,好不惬意!
段楚岳走过去坐到一边的椅子上,冷眼扫了厅堂内的众人一眼,朝见和博初立刻会意,将乐师和舞姬一众人清出正厅,两人环着臂膀守在门口!
祁渊看了一眼段楚岳冷峻凌厉的脸,当即明白他定是没找到妹妹,不怒反笑,调侃道:“太子殿下这般风尘仆仆地赶来,可是有事相求?”反手按住将要起身行礼的元肆:“元肆兄……别走啊!太子爷有事求你来了!”
元肆白了他一眼,挣了一下,却没料到他攥的那么紧,恼怒道:“你这疯子不要命,别拉着我啊,快松手!”说着又挣了一下,还是没挣开,困窘不堪地看向段楚岳:“微臣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抬眸看向段楚岳,发现他正怒火中烧的盯着祁渊,而祁渊正一脸挑衅地回望着段楚岳……登时吞了一下口水,心疼地扫了一眼自己陈列在厅堂里的古董珍玩,心想:这两个活祖宗可千万别在我家动起手来!理智一点,实在想打的话,行行好,出去打……
“看你这副德行,定然是知道毓儿在哪里!快告诉我!”
“你这算是在求我吗?”
“你!”段楚岳忍住怒意,瞄了元肆一眼。
元肆赶忙转头看向别处……
段楚岳缓和了一下态度,道:“算我求你!”
祁渊松开按住元肆的手,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得寸进尺道:“什么叫算你求我?”
“求你!告诉我!毓儿现在在哪?”
“呵呵……我不知道!”
只见段楚岳脸色越来越难看,终是不肯再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祁渊跟前,双手抓住他的前襟道:“你可想明白了?”
祁渊任由他抓着自己,不以为意地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还用想吗?”说话间,右手轻轻攀在他的腰间,拇指不住地摩挲着他还未恢复完全的肋骨处……
看着即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元肆顿时慌了,不知是腿软,还是心疼房中陈列的珍玩,跪在段楚岳身侧,紧紧抱住他的腿,颤声道:“毓儿妹妹走的时候身上带了一张一万金的银票!”
段楚岳闻言,眼前一亮,松开祁渊的衣襟,转过头看着跪在身侧的元肆!
元肆讪笑着松开双手,跪在地上的双腿往后挪了挪,道:“微臣刚刚已经给各个钱庄的管事打过招呼了,只要有人来兑换银两,他们立刻会想办法拖住!然后派人过来通知我们,太子殿下莫急,只需稍候些时日,定然会有消息……”
段楚岳白了祁渊一眼,坐回椅子上,看着元肆道:“别跪着了!”
元肆见太子殿下发了话,连忙谢恩站起身。
段楚岳对元肆微微挑眉眼,又看了眼他身后的椅子,示意他坐下,道:“你接着说!”
“嗯……依微臣看,眼下要担心的是赵北冥,如果他进宫请北越帝降旨的话,恐怕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