拷问洪仁,你为什么打了一枝花?这时夜之乐的名流人物?打了她,你还住得下这个城市?
洪仁怒不可遏地说,这不是什么服务员,这是鸡婆,这鸡婆是我的妹妹袁荟英......
鸨母拷问一枝花,为何不许伤了这个打你的男人,一枝花告诉鸨母,这床上逢着的竟是他的亲兄袁洪仁......
鸨母惊讶,老板惊讶,打手们更觉得这倒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奇闻,听到这个奇闻,比当皇帝还要痛快!
鸨母无奈,老板无奈。老板和鸨母各掏出一笔资本,堵了在场见到这个奇闻的打手,不许他们张扬出去,然后老板带走了洪仁,了事。
“仁兄,昨晚玩得好消魄好蚀骨吧?可咱哥儿们却只有抱冷被窝小哥棒死啦!”
“那美艳绝伦的一枝花定把仁兄弄得神魂颠倒了,要不然今天怎么没半点力气也不言语?”
“那一枝花俺哥们谁个没给老板带去尝鲜过呢?老板给咱包定的那个我已豪无兴趣了,只是老板没有发给我工钱,如果我发了,我会去找一枝花......”
“我们的工钱老板不是说花在付给那个包月的所剩无几了吗?怎能还有钱去找一枝花?要留几毛钱回去买斤烈酒给老头喝,然后他才能发酒疯骂你出来捞世界一年分文不剩啊。”
“这可就奇怪了。开始时老板是说由他出钱给咱包月的,可到了后面,怎的又往咱的工钱里扣?我可不想再干下去了,干脆另寻其他老板打工去了,否则大年拿不到几块钱回去,怎么向老婆孩子交代?”
“嘿!想另寻主子了?瞎说去!殊不知,天下乌鸦谁见过哪只是白没黑得?这世道呀谁个老板不爱财如命而不择手段取之有道?你不见成批成群来找工作?就算你到了别处去,挣到的工钱多,老板的脸孔时常就很难看的,我都有五年行走江湖过腻了打工生活了,给打工过的老板也有几十个了,一个货色呀,我谙知世故呢!”
......
洪仁听着,听着,终于翻然醒悟:原来这世道竟是这样的呀,老板们都是结党营私,从我们打工仔的身上揩油。难怪老板那么热情,原来是拖人下水笑里藏刀吃人不吐骨!难怪找不到荟英,原来她已摇身一变,变成了千人摸万人骑的一枝花!极而言之,自己此行目的是为了挣钱持家,既然荟英已踏入红尘沦为妓女,那就不当她是十指连心兄弟姐妹了。自己不能再受老板的当,不再上宾馆、去发廊。上一回他就被发廊妹宰过。剪一次发二十五元还不成,险些自己还被当成嫖客给民警拉去罚钱。他要好好地吸取这些教训,好好地给老板干好活挣好钱,到春节端它一两仠回去,红红火火过个好年。
洪仁再没有去发廊剪发了,他买了把剪刀,每次头发长了花半瓶酒的代价叫友仔帮他剪了。宾馆也不上了,他就整天吃老板的饭,干老板的活。实在忍不住小二的煎熬,就照老人所说的去做:卵筋别去奸,洒了尿就好!
洪仁终于不再踏入花街柳巷半步,他一心一意地攒钱回家。
终于临近了年末。他去和老板结帐了,老板一分没有少他,整整十一个月的工钱三仠伍佰块,外加一百元的车费,共三仠陆佰块钱,老板如数地交到了他的手上。
洪仁捧着这一大叠钱,心里美滋滋地谢过了老板之后,提上行李返航了。
谁知,刚出小巷不久,三五个持刀的蛮汉用刀对准了他的脖子和心口,说如果稍有一点反抗动弹,他的血就洒在这里了,永远也走不到可可西里见他的妻儿了。他怕放血,放了血他就见不到他的儿子她的妻子。他没有动弹。三五个蛮汉很顺利地搜出了钱。他从老板手中接过的三仠陆佰元钱只在他手中停留了半个多钟头后,又如数地回到了老板的手上。可他怎么知道这是老板派人干的好事呢?
洪仁哭丧着脸来到了老板的面前,把被抢的事都告诉了老板。老板既叹息又摇头,说如今的烂仔到处都是,还骂了这个世界太乱太混沌了。骂过之后,拿出同情心,换出500元送给洪仁作路费回家去和妻儿过一个美好的春节......
洪仁没能抱回一座金山,也没能好好地过一个打工回来富余的春节,他匆匆地回到山家来,见上了一面妻子和孩子,便又和着时代的节拍高唱着“谁也不知道人间的忧伤何不潇洒再走一回”歌声随波逐流,洪仁再度卷入了打工族的浪潮......
这一年,还是和前一年一样,空手而归!
“命中有一百,何劳求一千?一千刚到手,九百打飞镖。”一九八八年的春节前夕,洪仁纯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