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常踏入后宫,更未曾传唤过哪位妃子留宿,看样子他是真心喜欢自己。
跟着皇帝,成为一名宠妃,也算是不错。
她如此安慰着自己,刚准备走上去,余光忽然看见压在龙冠下的话本。兰清荷步子一顿,紧接着于床边倾身跪下。
“圣上,奴还有一事——”
她边说,边讲话本呈上。
幼帝面带疑色,支撑起身形。
他的手翻开话本一页页,周遭突然变得寂寥无声。
兰清荷低垂着脸,跪在床边,听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
半晌。
他后知后觉,将话本子阖上。
“青山书院?”
皇帝的目光变了变,招手,示意她过来。
他未开口让她起身,兰清荷就只能跪着,双膝拖在地上,一点点挪了过去。
皇帝勾住她的手指,女人的手就这样松开了身上的褥。不薄不厚的被子丝滑地坠下,落在她脚边。
一览无遗。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双肩发颤。
“朕似乎记得,你的父亲叫兰青之,先前曾创办过青岚书院。”
兰清荷的身上很凉,凉得她想瑟缩,却又担心殿前失仪、前功尽弃。皇帝目光垂下,落在她胸前,喉间的干涩让其再度伸出手,将她胸前遮挡的青丝拨开。
他将话本子掷在一边。
“过来。”
……
明瑄五年秋,圣上突然下诏,重查当年青岚书院一案。
与此同时,京中各大茶坊、戏院里,纷纷上演了“朝廷重臣仗势欺人、以莫须有之名查封江南书院”的戏码。
同月,郢王被查。
一场秋雨一场寒,再一场秋雨落下来时,兰芙蕖站在宗罪寺正门口,看见父亲终于走出那一间潮湿阴暗的“牢房”。
他的步子很慢,身形亦佝偻着,需要一根拐杖来支撑着行走。
只一眼,兰芙蕖就看见爹爹腿上的护膝。他身上的衣裳很破旧了,护膝却光洁如新,像是被人刻意保护着。见状,她眼眶一酸,走上前将父亲的胳膊扶住。
“爹!”
兰青之抬眼。
不光是兰芙蕖,安姨娘、兰清荷,都站在一辆马车前。四年半的时间,每个人都改变了太多太多。他的两个女儿都已亭亭玉立,而安氏已垂垂老矣。
五年前,她还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
现如今,姨娘鬓角边熬出了白发,一双空洞的眼,在看到兰青之时终于露出些光彩。她走上前,含泪唤了句“老爷”。
兰青之哆嗦着双唇,良久才怔怔地应了声,“姝娘。”
只这一句,让姨娘哭成了泪人。
当年青岚书院一案也在京城掀起了不小风波,如今兰家沉冤昭雪,再次引发轰动。郭琮懿等郢王党羽接连落马,在沈惊游的协助下,幼帝从上到下肃清了一波党政邪风。
虽不是中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时,月亮总是圆的。
因是家宴,除了爹爹,座上就只有她、二姐和姨娘。即便如此,兰芙蕖却丝毫不觉得冷清。
四个人,五对碗筷,一把椅子空着,兰芙蕖知道父亲是在等谁。
她始终没有告诉父亲,兄长投靠了义邙,如今已离开大魏了。
兄长不光是父亲的养子,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父亲几乎将全部心血都花费在了他身上。
看着那把空落落的椅子,兰芙蕖亦是百感交集。众人殊不知,兰府之外,有一青衣之人于府邸前来回踯躅。
满京城流传着兰家翻案,闻言,他唇角边带了些笑,伸出右手,欲叩响大门。
手刚伸出去,他忽然顿住。
与此同时,似乎某种感应,兰青之朝大门那头望去。他手里执着筷子,等了许久,迎接他的是悄无声息的府门。
月上梢头,凉风徐徐。
饭香扑鼻,温热的雾气徐徐升腾,终于,父亲偷偷擦了把泪,决定不再等兰旭。
饭桌上一片欢声笑语,兰芙蕖努力说着近日开心的事,余光却瞥见二姐有些心不在焉。
说着说着,众人聊到了她与沈蹊。
听到“沈惊游”个字,兰青之的筷子微顿。
姨娘生怕他对沈蹊还有嫌隙,赶忙说起沈蹊的好话来。从驻谷关再次相遇、到惩治柳玄霜,再到北疆、清凤城……兰芙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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