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栖迟也意识到自已说漏了嘴,她红着眼眶嚅嗫:“我是贵家小姐,虽然平常不太得宠,可是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得,就啥也不会是吧。
君临翻身上马果断道:“韫玉我们走。”
韫玉面无表情勒紧缰绳点点头。
这个麻烦还是早点甩掉比较好。
“哥哥们!求求你们!我想活着!我真的想活着!”
她提起繁复的裙摆跑到君临身边,仰着脑袋眼中迸发强烈的求生欲:“请帮帮我,我想活下去。”
那双圆润的杏眼太过清澈,小巧的五官精致昳丽,无畏的同君临对上。
君临高坐马上长睫半覆垂眼看她,像是在打量这种弱小的生物能否对自已造成威胁,好半晌忽的笑出声,微微上挑带着压迫感的眼尾也柔了下来。
她向她伸出了手。
直到那莹白布着薄茧的手漫入视线,栖迟才缓慢的眨下眼,一颗泪珠从眼眶跌落。
少女食指揩去泪水,歪头笑着将手搭入君临的掌心。
“嗯!”
明明君临没说一句话,可栖迟知道,她向她伸手已然胜过千言万语,所以自已重重的回应她。
然后,人就被君临带回客栈了。
韫玉在屋内背靠墙壁幽幽叹气。
他抱着双臂神色无奈,师父啊,明明就想帮人家还非得绕个圈子。
隔壁屋是君临的住处,再隔壁就是栖迟的住处。
小姑娘衣衫不整像个受惊的兔子,灰头土脸的的确容易激发人的怜爱之心,更何况身边总是围着一群糙汉子,现在来个软妹子君临破天荒的头一次伺候起人来,端着膳食正准备给她送进去。
门没锁,她一推就开,景帝陛下好心情的打招呼:“姑娘家的多注意身体,饿了吧,我给你端了些……”
“呀!!!”
对方大声尖叫羞怯的猛的缩回浴桶。
君临:“???”
等等,她刚刚好像看到个不得了的东西。
大木桶烟雾缭绕,栖迟正想沐浴,人刚脱了衣服迈进去还没坐下呢,就被君临杀个措手不及。
尽管现在身子已经被浴桶遮掩看不见春光,可君临还是记住了那短暂的惊悚画面。
平坦白皙布着薄薄肌肉的胸膛,优美流畅的腰部线条纤细又漂亮,笔直修长的双腿间还垂着一个她没有的东西。
“……”
“……”
她僵直的立在门日,几秒后几乎依靠本能的进屋,一手顺带关了门。
笑话,景帝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完全不慌。
栖迟缩在浴桶小小一团,双腿蜷缩抱紧自已,羞窘的低垂脑袋不敢去看眼前人。
“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当时逃脱追捕,我也是靠扮女装才蒙混过关的……”
“不过最后暴露了,所……所以……”
热气闷的那张秀丽的小脸潮红,少年好几次说话差点紧张的咬到舌头,他笨拙又小心的慢慢试探:“哥哥别不要我,好吗?”
如他所说,栖迟的确什么都不会。
不依附着别人他就会死的。
弱小、愚笨又爱哭,没有一丁点用处,更别说现在还被追杀。
久久未听到回复的少年暗淡的垂下眼睫。
好像最后那一点求生的希望也随之湮灭。
从没有出过门的他要靠着扮女装才侥幸逃脱到越国,不知未来该怎么办,没有自保的能力,无依无靠随时身处险境。
栖迟也有些累了。
想起娘亲走时面上解脱的笑,他稍许理解了,这个人间不值得他努力,不值得滑稽可笑又难堪的活着。
屋内的气氛太过凝重,空气似乎也停止流动,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那人指责的声音:“你沐浴怎么不锁门?”
还沉浸在绝望中的少年脑袋一懵,随后双手扒着桶沿,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脑袋双眼眨巴的看她。
“可是……可是哥哥进来为什么不先敲门……”
他也委屈,明明在家大家进来都要敲门的。
君临纳闷:“我敲什么门?”
她景帝去哪儿需要敲门的?
宫里不就是她最大,谁敢让她敲门?
那是真没人敢。
那朵菟丝花
两人长久相望,无语凝噎。
栖迟不理解,君临更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