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像是弄丢了几千几万个金币。”
卡修斯哀叹一声,把手搭在艾蕊萨触电般剧烈颤抖的肩头,“我小时候听过吟游诗人唱马戏王子弗林特,开幕词里有一句,‘弄人乞丐总是滥生无辜’,我幼年时只觉得荒谬绝伦,如今时过境迁,觉得真真不假。这也怪不得你,要是生而为人却连饭都吃不饱,那仁义道德全是空话,况且君子论迹不论心,你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谁不能苛求旁人箪食瓢饮曲肱枕依旧乐在其中吧?”
论迹不论心,呵呵呵呵,她有什么光宗耀祖的事迹可论?艾蕊萨自嘲地笑了笑,她连自己的至亲都保护不了,任由那倚门卖笑的狡诈魅魔把自己的家人一个个弄死,她所做的不过是让昔日阿伽门农战神身后不得安宁,又顺便残害过几个牙尖嘴利的牧师而已。
勒洛夫斯以泰山压顶之势将泛着黑紫色寒芒的镰刀插进以撒的肩膀,以撒手里的断剑刺进了勒洛夫斯的胸膛,勒洛夫斯似乎被这以命换命的打法惊到了,愣了两三秒钟的功夫,以撒趁着这个空档,如切瓜剁肉般熟稔地将他的腹部自上而下切开,尽管勒洛夫斯拼死一搏徒手抓住剑刃,也没能阻止宽面条似的白花花肠子流出来。
卡修斯和艾蕊萨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勒洛夫斯受伤后,两三米高的身体恢复到正常人的身高,光洁的脸皮上爬满了刀刻般的皱纹,拄着硕大的镰刀倔强地站在原地,竟油然生出一种武士切腹的悲壮感。
“小姐,你当年劳心劳力调教出来的魑魅魍魉,实在是…不中用啊。”以撒下意识看了看肩头骇人的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强笑着说道,勒洛夫斯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一个“你”来,便再也撑不住,直挺挺倒了下去。
“别光顾着笑话人家了,你伤得也不轻,再差两寸就把你的脑袋劈成两半了。”听到这僭越无礼的语气,卡修斯不禁替艾蕊萨怼了回去。
“不是还差那两寸么,我的仆人命硬着呢,从来不让我费一点心。”艾蕊萨含笑着说道,她刻意把仆人二字咬得很重,以撒翘起的嘴角不由垂了下去,她娴熟地抬手给勒洛夫斯疗伤,嘴里温声说道,“以撒,从前是我有眼无珠,找了这些柔弱不能自理的绣花枕头,从今往后,我的人身安全和千秋大业就都得靠你了。”
卡修斯似乎看穿了艾蕊萨的想法,贴着艾蕊萨耳边低声说道,“以撒的伤不能再拖着了,他强行使用圣光魔法,恐怕会落下什么伤病…”
艾蕊萨不做言语,只是专心给勒洛夫斯医治,直到勒洛夫斯痊愈如初,顺利地运转起黑巫师的专属护体黑气,才站起来伸着懒腰说道,“你不懂,一头凶猛的猎犬要是身上不拴上缰绳,早晚会回过头来扑咬主子,我也乏了,卡修斯,你要是得了空就给以撒弄点治伤的药剂。”
“那哪里成啊,牧师是给生人治病的,药剂也是给活人吃的,至于什么阴尸伥鬼骷髅头什么的,我真治不了,要不你去深渊找个巫医得了,唱着歌跳着舞就把病给治好了。”卡修斯不知从哪里掏出两个铃铛,嘴里念念有词道,“黑日邪神艾蕊萨,急急如律令!”
“滚啊,你还挺懂专业术语的嘛。”艾蕊萨没好气地说。
“我当然懂了,都是你那小护法亲传的,他原先住的是我们圣约翰黑公馆,不知道是没钱进货还是怎么了,大晚上趁着我们睡着了,带着个道士交换生撬门进来往人家头上贴符,撬到珀西瓦尔学长屋里的时候被发现了,那小道士和小男魔大喊一声,急急如律令!然后那些被贴符的同学全都变僵尸了。”
卡修斯立刻转移话题,聊起学校的事,没上过学的艾蕊萨倒是颇有几分好奇,哪里还有心思管受伤的以撒,追问道,“那你们老师不管么?”
“当然管了,这不,阿拉戈克院长亲自发话,把他撵出黑公馆送去平民六人寝了,再不许踏进黑公馆半步,他那个伯爵父亲兼主子亲自过来求情都不好使。”
“就这?”
“学校不敢动他,不代表珀西瓦尔不敢,人家是温斯洛公爵的独子啊,那小男魔那把算是碰到钉子了,个把月都不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