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愕中,二十几艘渔船靠岸,船头下船,二话不说便去排队登记。
陈子贞面色不畅,“殿下,这是何意?”
“自然是渔船!”朱常瀛指了指人群,笑道,“皆是投奔我瀛州的漳泉渔民,故土难离,要跟着孤回来安家,孤将他们安置在厦门岛上,按市舶司规矩纳税,就是这样。”
片刻之后,商行主事前来禀报。
“殿下,共有23艘渔船,257户愿意返乡,男人打渔,女人则在晾晒场做工。”
“甚好,你下去忙吧!”朱常瀛沉着脸说道,“只记着一点,无《渔业许可证》的,一条鱼也不收!”
这世间怎么可能没有税?如果官府不收,自会有人跳出来收,脚下的路没有一寸是免费的。但有序同无序却天差地别。
返回头,朱常瀛看向周尔詹。
“这些渔民登记过后,你要妥善安置,每户渔民,孤资助纹银10两建房,日后,厦门岛就是他们的家,也是你厦门市舶司的依仗。”
周尔詹拱手领命,旋即说道,“卑职有事上禀。”
“你说!”
周尔詹扫了一眼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就在刚刚还一味叫屈的帮头,面无表情。
“第一,市舶司制作旗帜牌照花费不菲,卑职建议自今日起,凡欲登记领取牌照之渔船,需缴纳5两银子工本费,否则不予办理。
第二,营建厦门岛、鼓浪屿港口码头耗资巨大,卑职以为,对无有市舶司证件之船只,加倍征收船只停泊税,港口修缮税。
第三,对渔船擅自营商贩卖鱼货之外物产,严惩不贷!”
上道啊,还是自己人用的舒坦。
朱常瀛满意点头,“可,把这几条加入市舶司章程里。对了,要税目刻碑,都给孤立起来!”
果然好人做不得!
朱常瀛想起当年推广新作物时的尴尬场景,此番若是没有后手,这脸真是要被这些渔民打的啪啪作响。
想通了也就释然,何必去求人,要叫人来求我!
算起来,瀛州渔税按年收,平均下来也就占收入之两成,而且只收鱼货不收银子。鱼货交到商行,则再向商行征收经营税,同渔民没有关系。
朱常瀛这两日看了一下账本,这瀛州的鱼货收购价格竟然比福建还高些,主要是商行的运输船太给力,一次便能运输百吨,供货不及。
如此算下来,福建渔民收入比之瀛州渔民相差不是一星半点,是很多!
就慢慢来吧,同顽固乡绅老旧行会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眼见市舶司暂时也就这般了,朱常瀛叫过贵屿同江壶岛市舶司负责人,曹焕之、雷承祖。命令二人率队前去任职。同去的,自然还有商行同移民司相关人等,打包搞投资!
之所以迁延这许多日,便是要斟酌修改市舶司章程法规。如今业已成型,便需开工干活了。
一番折腾,两日过去。
巡抚陈子贞心急如焚,因为有几个县的课税司局人员还被拘在岛上呢,这位殿下似乎忙于营商赚钱,将这些人给忘记了。
在福建官员催促下,朱常瀛方才召见了这些人。
有关这些人的人品,朱常瀛不去评论,但俸禄却少的可怜,职位最高的也不过九品不入流,一年30两的俸禄,至于大多数,则属衙房书吏、贱籍衙役,身份低微但权力却不小,整个帝国的基层,就是这类人在维持着。
便如《水浒》中宋江、武松这类人物。
《水浒》某方面还是很写实的,一个押司便可以养小狎妓,酒肉不断,这收入怎么来的也不需多说。
怎么弄,朱常瀛也想从商税矿税扣点银子出来。
推行新法是不可能的,瀛州那一套在内陆行不通。
每一座县城都是深度勾连的利益圈,税收只是应付朝廷,而层层孝敬才是维持机构运转,公职人员办事的原动力。
放之整个大明也是如此,烂泥塘里的白莲花不是没有,但极少。
正因为整个生态圈都是这般,所以朱常瀛对这些人完全不抱有希望,任何的说辞都显得苍白无力,你说要‘依法办事’,这些玩意心底里一准儿吐槽这是个傻子。
而商税税收就更加搞笑了。
去年国朝收入:
田赋近2700万石,核银1500万两,这里的田赋不仅仅指粮食,也包括棉、丝、麻等等,只要是地里长出来的,都算。
商税210万两,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