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国潢,写完作业,拉开房门往院里张望,见家人都在闷头各做各事,索性来到厨房,拎出个竹篓对正在切菜的母亲说:“娘,我去稻田摸些田螺,给我爹下酒吃。”
国潢话说不及,三岁多的弟弟---国荃,从屋跑出嚷着也要随其同去。
江氏看着两个儿子,对国潢和蔼道:“去吧,带弟弟出去玩玩吧。”
国藩当下有三个弟弟:国潢、国华、国荃,依次相隔两岁,按族上男孩排行,国潢是老四,国华是老六,国荃是老九,故称三个弟弟为,四弟,六弟,九弟。由于,国藩二叔家无有子嗣,国华很早便过继给二叔曾骥云。
白玉堂门前的藕塘,仰天招展的荷叶仍为晚秋点缀着绿色。国潢背着竹篓,拉着弟弟绕过荷塘,朝不远处的稻田走去。
小哥俩轻盈地走在田埂,像对放飞的鸽子,国潢对着天空朗朗道:“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小国荃见哥哥对天朗诵,煞是羡慕,仰着小脸打问道:“四哥,古时的月,是什么样子?”
“当然和我们晚上看到的月亮一样啊。月亮,一万年也不会变,而变化的是月亮下面的人。”
“哥哥,是书里说的吗?”
“书里不说,也是如此。”
国荃追着问:“哥哥,书里还说了什么?”国潢疲于解释,搪塞道:等你长大读了书,自然会知道,现在给你说,你也听不懂。
国荃歪着小脑袋,怎么又是长大?好像大人对他的提问都是这句话。
不觉中,二人走到挨着溪的一块田边。国潢放下背篓,边脱鞋边嘱咐弟弟:“你坐在这里帮哥哥看鞋子,不许乱跑,听到没?”国荃爽快答应着。
国潢挽起裤腿下田摸螺去了,小国荃看了片刻,好生无聊,便对国潢喊道:“哥哥,我要撒尿!”
国潢头也不抬地:“站田边尿就是了。”国潢话音未落,小国荃撒丫跑向溪边的一棵树前,冲着树浇了一泡。他提着裤子待要回转,无意向小溪瞟了眼,两条小腿便也鬼使神差地走到溪边。
他探着身子,看着溪中的鱼儿游来游去,心生欢喜。他站着看,蹲着看,几次欲伸手去抓,却有所顾忌地回头望望哥哥。
那鱼儿像是有意和国荃玩耍,一会儿的工夫便集聚一群,就在他眼前游啊游。小国荃终将忍耐不住,他袖子一撸,猛地一伸手,蛙跳般地掉进水里。
溪并不深,但水流很急,小国荃连抓带刨,终于趴到一块石头上。他又惊又怕,扒着石头,想喊又怕哥哥骂,想哭却又忍住。一双乞求的眼,惊恐地望着溪岸。
恰时,一农人打此路过,见状大惊:“哟!这是谁家的孩子?”
国荃趴在石头上,可怜着小脸哀求道:“伯伯,别喊,快把我拉上去。”
农人脱鞋下水,将国荃抱回岸上:
“你这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到溪边玩耍?幸亏这里水浅……”
国荃举着手中抓的小鱼:“伯伯你看!”
“天哪,就为这条小鱼,差点把小命给交代了,你家大人呢?”
国荃心虚地吞吞吐吐道:“伯伯,我家大人若是知道我掉进水里,我四哥会受罚的。”
那人问:“为什么?”小国荃稚气道:“哥哥没带好我嘛。”
路人好笑地摇了下头:“那你哥哥在哪呢?”小国荃指指对面的稻田。
农人说:“快叫哥哥把你的衣服换下来吧,不然,会生病的。”
小国荃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路人转身走去。国荃又朝农人望了望,低头看着自己满身的水湿,他知道瞒不住,犹豫片刻,便冲着稻田喊哥哥。
国潢抬头一看,好嘛,一个小水人!他慌忙跳出稻田向弟弟走来,没等国潢问话,国荃伸出小手:“哥哥,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国潢真想一巴掌打过去:“谁让你跑来捉鱼的?你怎么弄的浑身是水?是不是掉溪里了?”国荃噘着小嘴,“那鱼老气我。”
国潢被国荃气得无可奈何:“快把衣服脱下来。”
国荃害羞道:“光屁股呀?”“谁让你光屁股,你穿我的。”国潢说着将弟弟衣服扒下,将自己上衣给弟弟穿上。
国荃看着盖到大腿的衣服:“哥哥,裤子就不用了,不然,你会冷的。”
“这会儿心疼哥哥了,早为什么不听话?”
国荃很生自己气的样子:“唉,我为什么老是犯错。”
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