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见外,我比你大几岁,就叫我嫂子吧。以后,这家的里里外外,我们俩做主。”
江氏的一席话,将秀娟已死的心暖了过来,她捂着嘴哽咽道:
“夫人,我叫秀娟,妹子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老爷全家的恩德,我会铭记在心。”
小字辈那桌,国芝帮春姑和芽妹夹着菜:“回头,姐姐教你们绣花做针线,等你们学会了,就可以给自己做衣服。想穿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好不好?”
春姑高兴道:“我会打扣子,就是还不会绣花。”
秉钰接道:“那让姐姐教你,国芝姐姐绣的花,蜜蜂看到,都会飞过来。”
芽妹惊呼道:“哇,那么好啊?我也要学。”
国藩对芽妹道:“芽妹,等你和姐姐学会了绣花,你们每人可得帮我绣一个荷包。”
春姑道:“嗯,我一定为大哥绣一个很大很大的荷包,让你装很多的钱!花不完的钱!”
“那我可就等着喽!”国藩逗着两个妹妹。
非同寻常的一天,伴着不同寻常的两家人过去了,他们彼此经历了那场劫难,但彼此也在温暖着彼此。
晚上,秉钰整理床铺,看着没了儿子的空床,不由黯然神伤。
国藩坐在灯下读书,眼睛却是闭着的。他回想着儿子叫他大老爷的样子,心像被刀戳了一下,不由得抓住胸口。
秉钰泪眼婆娑地站在国藩背后,轻轻搂住国藩的脖子:“还不打算睡吗?”
国藩垂着眼帘喃喃道:“秉钰,如果,桢第与我们缘分未了,我想,他一定还会来找我们投胎的。儿子病时那么痛苦,他定是不想让我们看他受罪才走的。儿子一定还会回来的,你说是吗?”
秉钰一把将窗子推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她没感到丝毫的冷,只是凝望着夜空、忽暗忽明的几颗星星,她盯着最亮的那颗,仿佛儿子桢第在向她眨眼睛。她伸手想去接住它;夜里还那么亮,那里是什么地方,佛经上说的琉璃世界吗?秉钰的心随之宇宙而放大。从这日起,秉钰开始对佛有了信仰。
曾麟书夫妇靠着床头,心中挂满了心事,曾麟书对夫人道:“就要过年了,明天,你带着国芝,给壮芽一家每人做身新棉衣吧。”
“我也在想此事。”
“那睡吧,明天一早,我再去别家问问卖田的事。”
夫人说:“闫家不也没反口吗?只说是缓缓。”
“再多问几家吧,一下多出五口人,处处等钱用,我们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夫人一声长叹,曾麟书道,“别叹气了,否极泰来,好日子总是不远了。”
二天一早,曾麟书正和爷爷说卖田的事,国芝带着族人---德贵,来到客房。爷爷和曾麟书忙起身,爷爷看着德贵:“哈,你老哥怎么这么空闲?”
“我是闲来无事,过来坐坐。”
曾麟书忙为德贵请坐斟茶:“德贵老爹,您喝茶。”
德贵尬笑一下:“好好。”他顿了顿,“嗯,麻烦大侄子,我有句话想跟你爹……”
“哦,那您二老聊着,正好,我有点事要出去。”曾麟书说着朝德贵望了眼,便出了房。
德贵端起茶轻轻吹着浮沫,眼神不住往爷爷脸上扫着,爷爷也扫了眼德贵:“族里有什么事发生?”
“哈,没,没有。”
“那就好。”
二人沉默片刻,德贵终于忍不住开口:“星冈啊,咱族上几百口人,你一直被族人敬仰着,家里孙少爷又为咱曾家添了光。”
爷爷听着德贵话里有话:“哦,您说您说,有什么就直说。”
德贵难为情地:“我呢,也是刚刚听说。听说,你家里,收留了前村姓赵的人家,可有此事?”
“哟,这么快大家都知道了。”爷爷不动声色道。
德贵道:“星冈啊,我比你长几岁,咱可是一笔写不出俩曾字的一家人。”
爷爷心里一笑:“那是自然。”
德贵继续道:“星冈,咱曾家人多嘴杂,像收留赵家这事,挡不住谁有个想法。你在族里又是这个。”他竖着大拇指,“大家不好明说,所以,就找到我,让我来和你商量商量。”
爷爷端着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哈,德贵老哥,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听说,那赵家刚刚死了两个闺女,公公也投河自尽了?”
爷爷惋惜道:“是啊,眼看俩闺女要出嫁了,让这场痘疹,给带走了。”
德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