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娟眨巴着惺忪的眼:“白天问过,夫人不说。”
赵奶奶唉地一声:“整个家全靠她支应呢,这不是作病嘛!”
秀娟说:“今天九少爷回来,娘俩谈过话后,夫人便闷闷不乐,少奶奶和我都问过,夫人都不肯说。”
赵奶奶疑惑着:“是不是遇上难事了?”
“说不好。把灯熄了您睡吧,我过去看看。”秀娟抓件衣服披上出了屋。
夫人坐在织机旁,闷着头、咔嚓咔嚓地织着布,秀娟走进门里沉思片刻,二话没说,走到纺车前坐下纺起线来。
夫人扭头看了眼秀娟,秀娟只顾埋头纺线。夫人叫了声:“他婶子...”秀娟头也没抬的,“我陪夫人。”
这一夜,江氏和秀娟都没睡觉,二人一个纺棉一个织布,一直熬到天亮。
一大早,国藩便开始搬家。国藩拎着包东西走进门房:“大爷,这是些辣酱和茶叶,还有点吃的,给您老留下。”
门房颤抖着嗓音:“涤生,你这就要走?”
国藩点了下头:“嗯,行李都装上车了。”
门房大爷看着国藩,伤感地说不出话来:“唉!”国藩忙说,“大爷,我会常来看您的。”
门房哽咽地点点头:“唉,你终于熬出头了,好好干吧……大爷有空了也去看你。”
国藩像别离亲人似的拿出张纸条:“大爷,这是我的地址,果子巷万顺客店,您老想我了,或有什么事,就到这里找我。”
门房接过纸条,抹了把老泪:“大爷送你。”大爷和国藩来到大门外,“大爷,您老保重!我走了。”
国藩上了马车向大爷挥了挥手:“回吧大爷!我一定会常来看您的。”
大爷挥着手,泪眼模糊地目送马车远去……
国藩乘车来到‘万顺客店’,他将行李卸下,望着门楣上的招牌看了良久,这时,一个身背小木箱的年轻人,正从一旁走来。他见国藩身边摆了很多行李,便主动搭话道:“您是新住店的吧?”
国藩回头道:“哈,是的。”
那人说:“我是这里的常客,来吧,我帮你拎行李过去。”
国藩连连道谢:“真是不好意思。”
“不必客气,都是出门在外。”那年轻人,拎起行李和国藩走入店内。
这是个典型的明清式建筑,由三进四合院组成,看上去非常平民化,二人拎着行李走进过门二进院,国藩对那人道:“啊,这里便是。”
国藩将房门打开,二人进屋。国藩感激地对年轻人道:“真是太谢谢您了,我初来乍到,便就遇上您这么热心的人。”
那人莞尔一笑:“听您口音是湖南的吧?”
“是的,我湖南湘乡的。”
那人道:“哇,近老乡啊!我湘潭的。”
国藩激动道:“啊,真是太好了!你住哪屋?”
那人笑道:“我在前院,就是我们刚刚经过的那里。”年轻人自我介绍说,“在下欧阳兆熊,字小岑,你称我小岑好了。”国藩忙拱手道,“在下曾国藩,字伯涵,号涤生。”
小岑大为惊讶地:“你就是曾国藩、曾伯涵?”
国藩纳闷道:“您,知道我?”
小岑道:“戊戌科进士曾伯涵,我怎么会不知?”
“小岑兄是...”
小岑将头一低:“惭愧,在下道光十七年举人,此次会试落第,由于自小酷爱医道,所以,暂留京城跟高人学点医术。”
“小岑兄,难得京城遇乡音!您稍等片刻,我去打开水过来,待我泡上茶,我们好好叙上一叙。”
小岑忙说:“哈,你还是先安顿吧,我们住在一起有的是说话的机会,我也是刚去买了些药材,还没回屋。等你安顿好了,我请你吃饭!”
国藩连连点头:“也好,也好。”
小岑接着道:“正好我约了个好友,等下我介绍你们认识,他现在就在路上。”
“哦?也是喜爱医道的?”
小岑点头一笑:“此人专究朱子之学,主张儒家必与理学所折中,学问造诣甚是了得。”
国藩说:“如此贤德高人?”
“此人供职于刑部广西司,讳名吴廷栋,吴竹如是也。”
国藩道:“哈,真是有点急不可待了。”
小岑说:“你抓紧收拾,他到后我过来唤你。”
“好的。”
客店对面的小饭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