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的草药取下,说:“早上点卯时,我二人说了几句便各自忙公务去了。临近午时,我到公事房找他,这才发现他不对头。医馆的把脉先生说他是热症,给拿了些药。”
小岑忙坐其身边为他把脉。
陈源兖和吴廷栋默默注视着,片刻小岑起身,他打开草药一一检查着:“的确,开的全是治热症的药。”
小岑又回身摸摸国藩的额头和脖子,他沉思片刻道:“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小岑匆匆出了屋。吴廷栋和陈源兖对视片刻。陈源兖道,“岱云早就闻听前辈大名,没想到,今日以这样的形式相会,晚辈真是失礼。”
吴廷栋道:“岱云不必客气,我也早就从涤生口中听到了你。”二人说话间,小岑拎着药箱进屋。
他将药箱打开,里面露出一排排银针,小岑边说边取银针:“这比药来得快。尽管皇上在宫廷禁止御医使用,说是,针刺火灸,究非奉君之所宜,但民间依然靠它治病救命。涤生的脉象,是热邪壅滞体内,形成实热内盛,单靠草药会延误病情。”
小岑走近国藩,将一根根银针刺入他的面部及身上穴位。陈源兖一旁问道:“那这草药还吃吗?”小岑点头道,“要的,交给我吧,待会我给他煎药。”
陈源兖感激道:“真是太谢谢您了。”
小岑淡然一笑:“救死扶伤,医者本能,何况涤生是我好友。”陈源兖‘唉’的一声,“今晨点卯时,他还告诉我,晚上一同去看霖生兄。哪承想,自己有病却一直撑着。”
小岑接道:“昨晚,他也和我约好,要一同去给霖生兄诊治一下的。你看,自己也倒了下来。”
陈源兖难过道:“梅兄和涤生皆是我的好友,怎么两人同时就……”
吴廷栋忙安慰着,“无妨,抓紧诊治就是。”他又转对小岑,“既然你和涤生约好要去霖生那里,晚上你和岱云还照样去吧,我在这里照顾着就是。”
小岑接道:“岱云带我一次,让我记着路就好。你们都公务在身,不要影响到公干。涤生和霖生兄这里,由我照顾好了。”
陈源兖说:“两个病人怎能放您一人身上,看情况而定吧。小岑兄,您和吴先生先照看着涤生,我去买些饭回来大家吃。啊对,涤生能吃什么?”
小岑思虑着:“估计他现在什么也吃不了。等下取了针,我先给他喝些蜂蜜水。如果他有食欲,我房间有炉子,可以煮些米粥给他吃。”
陈源兖点头道:“那好,我先买饭去。”
夜幕下的圆通观、被夜色覆盖着更加显得幽静。昏暗的油灯下,欧阳小岑正在为虚弱的梅钟澍把脉。陈源兖、李文安、胡林翼站在一旁揪心地看着。小岑放下手,又查看着梅的舌苔和眼睑,他长长舒了口气说:“霖生兄,酒您是一口也不能再喝。您是忧伤过度,造成肺气抑郁,气机不畅、经脉不通,若是借酒浇愁,只能是雪上加霜。”
胡林翼接话道:“霖生兄,这阵子您真是没少喝酒,暂时戒了吧,等病好了再喝。”梅钟澍‘唉’的一声,“每日被家中事务所纷扰。三个儿子尚都学业未成。我年逾四十,手眼已难以作楷,但仍要坚持为孩子批改督教。坐班时,公务填充了脑袋,回到住所便想起家中窘况,唉!只能一醉解千愁。”
李文安劝慰道:“梅兄,你我家境不差上下。我也是几个孩子,也是一面坐班、一面督导孩子学业。你说的这些,我最有体会。但是,也要多往好处想一想,你苦坏了身子,孩子岂不更是无靠?”
小岑接着道:“霖生兄,这么多好兄弟关心着您,一定要听兄弟们劝。天下纵有再好的良药,也治不了心病。把心里的东西都放下吧,我给您开些药,你这里不方便,我回去煎好,明天一早给您送来。你吃上几天就会见好的。”
梅钟澍感激道:“小岑兄弟,真是谢谢你了!谢谢兄弟们深夜探望。涤生他怎么样了?昨晚,他从我这走,我看他还没事,怎么就...”
陈源兖说:“涤生发热一直昏睡不醒。不过,您不用担心,小岑兄已经为他针刺过,我们来的时候,给他灌了些药。现在,有竹茹先生守着呢。”
梅钟澍难过地说:“明日,我去看他。”
胡林翼忙说:“您就在家多静养几日吧,涤生那里大家轮流照看着呢。”
国藩被内热烧得满嘴是燎泡,他张着嘴喘着粗气,吴廷栋将其额头的脸巾拿下,又重新在冷水里拧了一把,为国藩擦着脸。而后端起桌上的米粥,小声道:“涤生,能坐起来喝口粥吗?”
国藩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