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说着走着,不觉走到一个丁字路口。
路口边站着位肩扛竹竿,上面插满糖葫芦的男孩。那男孩穿着十分单薄,他焦急的眼神在左顾右盼,看似被冻得瑟瑟发抖。不远处,五六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儿,正缩着脖子,盯着那男孩的糖葫芦垂涎欲滴。
梅钟澍揽着儿子正要过到马路对面,突然,道中间走来几个某王爷的家丁,在为轿子开道。等人盛气凌人地喊着:“一边儿一边儿,快快闪开!”
霎时,南来北往的行人和小贩,被驱赶得东躲西藏;糖葫芦男孩被人们挤到一个推车前,车子挡住了他的道。后面的人群将糖葫芦男孩挤趴了下来。那男孩的糖葫芦竹竿,正好打到肇森身上。梅钟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肇森,一旁的乞孩们蜂拥似的跑来,哄抢地上的糖葫芦。男孩一边挣扎着起来,一边向肇森道歉:“对不起,不怪我...”
饿得发慌的乞孩们,抢到糖葫芦便往嘴里塞。糖葫芦男孩被人群堵得寸步难行,眼看自己的买卖进了别人的肚子,他痛不欲生地哭喊着:“你们不要吃!那是我的生意...”
某王爷的轿子在众人的惊愕中,大摇大摆地过去。
肇森恐惧地看着霸道的家丁,又看看倒霉的糖葫芦男孩,嘟着嘴对父亲说:“瞧,我刚穿的新衣,全被他的糖葫芦弄脏了。”
梅钟澍叹息道:“孩子,他的营生都没了。”
那男孩坐在地上抱着光秃秃的竹竿,欲哭无泪。梅钟澍从身上掏出一把铜板递给肇森,朝糖葫芦男孩努了下嘴。肇森拿着钱走近男孩:“别难过了,他们是饿得了。”
那男孩愤怒地咆哮道:“我也饿!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一个。”
肇森将钱递给男孩:“拿着吧,就当是我买了。”
那男孩将手一背:“我不是乞丐,不接受施舍,最多回家被打一顿。”肇森怜悯道,“拿着吧,这不是施舍。”
男孩倔强地一骨碌站起,抱着自己的糖葫芦竹竿对肇森道:“谢谢你,你是好人。”男孩话毕,扛着竹竿转身走去。肇森紧追了几步,男孩已快闪在人群之中……
恰时,一辆马车在梅钟澍身边停下,车窗里探出了国藩的脑袋,国藩笑着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给儿子买些书和笔,我正说去找你呢。你这是要?”
国藩说:“岱云母亲今日寿诞,我想买些礼物送过去。”
梅钟澍自语道:“这混人,怎么不通知我?”
曾国藩道:“他谁都没有通知,刚才,我是去找他,一起去雇佣人,碰巧他在家准备为母亲做寿,我就借故出来了。还等什么,上车吧。”
梅钟澍忙对儿子说:“上车儿子,我们先去岱云叔叔家给陈奶奶做寿。”梅钟澍说着和儿子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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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寨》的厨房内,几个厨娘和陈氏正在忙做饭,荷香站在灶台边,专心致志地在读国荃来信。她一边看一边不住地发笑,看着看着,她不禁笑出了声来。荷香的举动,使其身边的母亲神色一震,荷香朝娘斜了一眼,忙低头走出了屋。
此刻,二喜也正在正堂看国荃的来信,荷香笑着进来,欣喜地叫了声:“干爹。”二喜梦态般地一震,“哦,我闺女啊。”
荷香盯着干爹:“哈,一个人在发什么愣呢。”
二喜迷茫着眼神:“荷香,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荷香望着二喜纳闷道:“干爹什么意思,我什么真的假的?”
二喜说:“我是说,你是真实的你,还是我梦里的你?”荷香嫣然一笑,走到二喜身边,伸手拧了下二喜的胳膊,“疼吗?”
“嘿!还真疼。哈,不是梦就好不是梦就好。即便是梦,这会儿你也别叫醒我,让我多梦一会。”
荷香忍住笑,为二喜和自己各倒上一杯茶:“干爹莫不是被少爷信中的好茶利,给说蒙了?”
二喜摇晃着脑袋:“哈,有点不可思议。京城的老爷们真就这么撒钱玩?我一石茶卖15两银,国荃说,零售一两就可卖到10两,还说让我不要贪,一斤卖25两就好。一斤?一石2500两?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荷香提醒说:“货送到京城还有运费人力呢。”
二喜盘算着:“一石茶,我除去一千两当来回路费,不得了啦。一石1500两,这和原来的15两是怎么个比法?”
荷香呵呵笑道:“所以,干爹以为是做梦呢。”
二喜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