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个,国荃还建议说,赚到钱不要带钱回去,要我顺路去漠南蒙古买些马匹运到河南,当下,马匹在河南价格最高且供不应求。”
荷香反问道:“那,那些马贩子也应该知道行情才对。”
二喜拿起信,指着对荷香道:“你瞧,国荃说,当前,由于我国和英夷战事吃紧,导致马贩子停止贩运,造成骡马市场一时空缺。他要我们抓住这个机会。”
荷香点头道:“看上去是桩很好的买卖。茶叶赚的钱倒手买马匹,再将马卖掉,如此里外一倒,真可谓一箭双雕!”
二喜‘唉’的一声:“可惜呀可惜,我这侄子读什么书嘛,简直就是天生的商人!”荷香听二喜夸赞国荃,心中暗喜,“哈,还是干爹有慧眼,让少爷做了您的师爷。”
二喜啧啧赞道:“这小子,脑子真是不简单!”
荷香接话道:“干爹,国荃这主意好是好,可我担心,马是牲口,一路要吃东西,不像茶叶那么容易贩运。即便,我们顺利运到河南,万一,在河南卖不出去怎么办。”
二喜思虑着:“贩马,我们是头一遭,但,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为什么不能走?何况,那么多贩马人,早已走出了熟路。我是在考虑,既然买了马为何要将它卖掉?”
荷香睁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留着自己用?”
二喜拍了拍脑袋:“这事,我一时还没转过弯来,容我好好想想。我们要买马,买的绝不是只会拉车驮东西的马。”
“您想要买战马,对不对?”
二喜点头道:“闺女高见!如今,我大清内忧外患,说不定哪天,我和兄弟们又都派上了用场。现在,贩马人观望战事,不敢轻举妄动,想那蒙古草原的马匹,一定比我们这里的驴还便宜。趁机多备些良马宝驹,我未雨绸缪。”
二喜沉浸于美好的想象,荷香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国荃提供的这个信息,真是让我们不虚此行,里外盘算,的确都很划算。可,如果干爹带我去京城送茶,我担心我娘又...”
二喜将手一挥:“把心放肚里,我说我们去山西。即使干爹做不了月下老,也会尽可能成全你们。至于最后结果,要看你和国荃的造化。”
荷香为难道:“唉!说起和他的事,我就很矛盾。明知他家里已经给他定了亲,可我仍是放不下。他还天天和我通信。我是越理越乱,感觉自己又委屈,似乎又不道德。”
二喜吼道:“什么道不道德?你和国荃在先,他家的那个在后!你又不是夺谁抢谁,只要你二人真心相爱,挡不住后面的那个还主动撤了呢!当初,不是你娘抱着葫芦不开瓢,哪有后边的那个一说?”
荷香喃喃道:“我倒是看出,娘却是有些悔意。”
二喜将头一背:“你娘是我嫂子,干爹没话说。假如你爹在世,挡着你和我侄子,实话告诉你,就我这脾气,我!唉,算了算了,去给干爹拿酒喝。顺便把虎子、大壮、猫眼都给我叫来,我要和他们合计合计买马的事。”
国葆慢慢将九哥的来信叠好装进信封,突然回头对壮芽道:“我爹就要从京城回来了,怕是,我们在这里也待不久了。”
壮芽看着国葆的脸色:“何以见得?”
国葆说:“我爹临进京前,说是,开春后送我们去长沙读书。”
听说不久便要离别山寨,壮芽的脸也黯淡了下来。他低着头慢慢走到门口,暗自伤感道:“其实,我真的不想去更远的地方读书。”
正当国葆、壮芽,还在为国荃上封信的内容发愁的时候,国藩和国荃已坐上了送父南归的马车。三辆马车走到卢沟桥,靠边停在了桥头。车上下来曾麟书父子三人;曾麟书依依不舍地对两个儿子道:“就要出京了,你们回吧。”
曾国藩难舍难离地:“爹,路上千万保重!”
曾麟书喃喃地对国藩道:“爹亲眼看着家里雇到佣人,爹走得宽心多了。国藩,以前家里之事,没劳你费过心,有些事你可能不太懂,秉钰又有喜了,家里大人不在身边,你可要关照好她,千万不可出了什么差池。不懂的地方,多请教王婶,我看这人很靠得住。”
曾国藩含泪点了点头:“放心吧爹,我会的。”
曾麟书又对国荃嘱咐着:“国荃,爹再交代你一遍,当下,你的任务就是专心读书,家里事务有张升和王婶打理,不用你分心。你都看到了,大哥现有的这一切,租房子,雇佣人,这么昂贵的花费,都是我们全家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希望你珍惜在京的每一刻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