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我没那么坚强,可我必须坚强!否则,我的一切理想和抱负,便会随之崩溃瓦解。”
国荃说:“大哥永远是九弟心中的偶像...”
曾国藩说:“大哥不要你跟我学些什么,你就看看霞仙和伯琛是怎么个活法。他们并不比你大很多,这是我们相互间的书信,你看看他们,每日里都在追求些什么。”
国荃将国藩手中信接过,抽出一张念道:“旧雨曾遗尺鲤鱼,经年不报意何如?自从三益睽违久,学得五君世态疏。碧树哪知离别憾,青灯偏照故人书。这,这是大哥中进士那年,写给霞仙兄的?”
曾国藩说:“是,我们相互间的书信,大哥都有留着。”
国荃又打开另封信念道:“自翻行箧殷勤觅,苦索家书辗转看。宦海情怀蝉翼薄,离人心绪茧丝团。更怜吴会飘零客,纸帐孤灯坐夜阑。嗯?又是大哥写给伯琛兄的。”
国藩苦笑了下:“你今天好手气,张张摸到我的彩头。”
国荃尴尬一笑,又抽出一信念道:“吾儒立身,期其大者,苟正学不讲,德业无闻,而词艺是习...”
国藩没等国荃念完便接道:“这是霞仙写与伯琛的信,伯琛将其转抄与我。因大哥极其看好伯琛的诗文,断言他,必将成为文苑传人。可霞仙则认为,即使文如斑马诗驾曹刘,也无关世教。上不能致吾皇尧舜之治,下不能齐身孔孟之庭。如此苦心孤诣,倾一世精力,不过供艺林鉴赏而已。这是霞仙批驳我的观点,但这丝毫都无碍于我与他的亲密。我们书信争论越强烈,我越是对刘蓉肃然起敬。”
国荃感慨道:“霞仙者,真兄弟也。”
曾国藩说:“大哥两次落榜,他在千里之外,连番写信予以安慰,要我看淡功名,一切顺其自然;要我牢记欧阳山长教诲,务将自己所学,经世致用,回馈于社稷民生,不要一味为功名而读书。”
国荃惭愧道:“九弟非但未能给大哥一丝一毫的帮助,反倒给大哥添累。”
曾国藩说:“九弟,多情之人,愁善病。近人纳兰性德,大学士明珠之长子,他有着尊贵的家庭和显赫的父亲。二十二岁便得中进士。凭借傲人的才华,与同代朱彝尊、陈维嵩并称康熙词坛三鼎足。如此词坛巨擘,却被一个情字所困,三十岁便匆匆告别了人世。一位词坛新星陨落,痛伤了多少爱慕他的追星人。就连康熙爷亦亲临灵堂哀痛失声。”
国荃道:“我正是读了纳兰的,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才越发地不能自制。”
曾国藩开导着弟弟:“九弟,人的一生会遭遇很多情。亲情,友情,儿女情;但每份情都不可能伴我们走到永远。儿子桢第,挚友霖生,哪个是我以悲痛就能留得住的?何况荷香与你只是暂短的别离。”
国荃说:“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曾国藩说:“九弟,未来的路,还会有更多的朋友,老师,挚友,等着你去相识,倘若每段情你都如此不能自拔,不能正确面对,难道你的一生,仅是为播撒情种,收获一世情伤而来的吗?”
国荃突然豁然了许多,他对国藩道:“大哥,我想明白了,真的想明白了。”国藩欣慰一笑,走到国荃身边坐下,拉其手:“九弟,仔细想想,牵挂和被牵挂,不见得一味是苦,它还多了份旁人所没有的甜蜜和回味。不是嘛,嗯?”
国荃欣慰地羞涩一笑,国藩捧起国荃的脸,溺爱地:“傻孩子,跟泽儿一样,还要大哥哄着。”
国荃说:“大哥,九弟会向你和你的朋友学习,端正情爱与前程的位置。”
曾国藩说:“等下,你可以找京武聊聊天,跟他多学些处世的知识。书,晚个一两天再读,心神不宁,书放在眼上也是枉然。”
国荃问道:“大哥又要出去?”
曾国藩道:“前天与竹茹先生约好,今晚,要和岱云一起拜访镜海先生。霞仙一再提醒我和伯琛重视理学,愧我守着偌大个京师,硕学鸿儒近在咫尺,却在等闲视之。”
国荃说:“只是,大哥也别太过劳累。”
曾国藩道:“爹临行前一再告诫我说,你是国家的人了,处事万万不可站在自家的小圈圈里思考问题,要时时谨记选择仕途的初衷。大哥写信要你来京读书,正是想让九弟有个好的学习氛围,并希望九弟,也早日成为国家的人。”
国荃喃喃道:“国家一词分量太重,我能吗?现在秀才还不是。”
曾国藩鼓励道:“你能!你一定能!你六岁已经在背岳飞的《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