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哭出了声来:“不是!我以为爷爷,只是告诫我不要忘记恩人,便满口答应。当我捧着柑橘回来,爷爷已经咬舌自尽了...”
秉钰心疼地拉起桂香的手:“唉,苦命的孩子!这一切,不是你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
桂香说:“爷爷死后,邻居们帮着把爷爷葬了,大家见我可怜,给我凑了些盘缠,我就独自来到萱洲码头,想乘船去武汉,边打工边找爹娘和弟弟。”
“怎么就到了京城了呢?”
桂香说:“天上降下了一个好人,就坐在我的身边。他非常友善,我看他穿戴不俗、像个绅士,就将去武汉的目的告诉了他。他很同情我的遭遇,劝我说,武汉人海茫茫,一个女孩子家,很容易再次上当受骗,并说,他在京城有生意,如果我愿意,可以带我去他的生意铺做杂工。活不累,就是烧烧水,送个茶什么的。”
秉钰问:“你是跟着这个好人到的京城?”
“嗯。”
“那,后来怎么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
桂香说:“到了京城他将我安置在一个院子里。开始,我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后来我发现,那里和我姨娘干的是一样的勾当,而且是明着干的。”
秉钰说:“这个好人,原来是人贩子?”
桂香说:“那时候说什么都为时已晚。我逃了两次,都被抓了回去。他们把我打得遍体鳞伤,那时我就一个心思,一死了之。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爷爷的话,或许恩人就离我不远。我时时都在想,找到恩人,找到我的恩人。没想到,我最后一次逃跑,恰是恩人救了我...”
秉钰恻隐大发,将桂香搂在怀里:“可怜的姑娘...就当一场噩梦,忘掉这一切吧。”
王婶进来:“夫人,饭准备好了,老爷请您过去吃饭。”
秉钰答应着:“好,知道了。”
琐碎繁杂的一天终将过去,夜已降临了下来。周升提着灯笼在院中巡视着各个角落及房门的安全。
秉钰正在卧室铺床,国藩夹着被子进来,秉钰回眸一看,故意冷淡道:“我又没给你挂信号,抱被子回来干嘛。”
国藩将被子床上一放,立在秉钰面前,像犯错的孩子等候发落。
秉钰说:“修你的身去吧,本小姐不需要你。”
国藩眨巴眨巴眼,手抠抠脑门,嘴角一暼,做出一副可怜相,他想博秉钰一笑。秉钰故作镇静,起身到了外间,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端着进了里屋,国藩以为夫人是给自己倒的茶,忙伸手去接,秉钰端着坐在了床边,她喝了口茶说:“外间壶里有水,要喝自己倒。”
曾国藩忙说:“我不渴,没想喝茶。”
秉钰忍住笑:“不想喝夺我的杯子?”
“我我,你不是累一天了,我想喂你喝水。”
秉钰终将忍不住,将刚喝进口的水一下喷了出来。国藩忙上前,将秉钰衣襟上的手帕取下为其擦嘴,秉钰抓过手帕,故意高冷着脸一甩:“能来点新鲜的嘛?这路数太老套。”
曾国藩说:“在下江郎才尽,还望老婆大人不吝赐教。”
秉钰将茶杯放在床柜上,抱起国藩的被子塞其手上:“你本事够用了!蒙混我这么多年,我竟然无所察觉。”
国藩装傻,故意用不着边际的话,把话题岔开:“你是说,我早上喝粥,不吃咸菜吗?”
秉钰更加机智地:“非也!是我只吃咸菜不喝粥!”
二人都忍俊不禁地大笑了起来。曾国藩说:“秉钰,你看,我们这么心有灵犀,我知道你并没生我的气。”
秉钰脑袋一歪,说:“你现在是曾大人,是老爷,我哪儿敢哪!”
曾国藩道:“曾大人也好,老爷也罢,你说我坏也行,好也成,可总归是你夫君。夫人,啊不,师妹,我可否将被子放在床上?你看,我抱着被子站着和你说话,挺累的。”
秉钰道:“是不是下午喝多了酒,又来找我想好事呢。”
曾国藩说:“未经夫人应允,小生不敢妄想。”
秉钰膀子一抱,故意不理睬,国藩见秉钰不搭话,抬眼偷看其表情,低声自语嘟囔道:“一个月了,你憋煞我也。”
秉钰忍住笑:“嘴里嘟噜什么呢。”
“啊,没没,没嘟噜什么。”
“好吧,被子放床上,你人可以走了。”
国藩忙将被子放在床上,就势将秉钰搂住压倒在床上,秉钰抓着国藩的手:“喂喂,先说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