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过去看看吧,给九叔弄得满脸是墨,正被九叔罚站呢。快让他给叔叔认个错,下来吧。”
春梅扑哧一笑,向国荃屋走来。春梅进屋一看,见二人依然对峙着,她走到纪泽面前:“为什么被叔叔罚站。”
“...没听叔叔的话。”
“叔叔说得有错吗?”
纪泽哽咽着:“叔叔说我是小小小孩子,不让我写字。可姨娘带我种痘痘时,说我是大孩子。所以,泽儿就生气了,还还,还将笔丢在叔叔脸上。”
春梅说:“知道自己错了吗?”
“知道了。”
“那该怎么做呢?”
纪泽看看国荃,撇着小嘴欲哭道:“叔叔,对不起,泽儿错了...我以后听您的话,再不会对叔叔无礼...”
国荃问:“真的认识到错了?”
“真的错了...”
国荃说:“以后还敢如此任性吗?”
“不敢了...”
“好吧,来,叔叔抱抱。”
国荃刚挨着纪泽的身子,纪泽便搂着国荃哇哇大哭,仿佛千年冤池泄洪,拼命号哭。
国荃抱着纪泽:“好了好了,叔叔知道泽儿委屈了,叔叔不让你写字,是你实在太小,姨娘说你是大孩子,那是比着妹妹你是哥哥,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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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出头、白净干练的周升,坐在门房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纳闷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桂香:“这是老爷给每人的工钱,你为何不要?”
桂香低着头:“老爷两次救我,夫人又给我添置新衣,管我吃住,我一点恩情尚未报答,怎能再要老爷的钱?”
周升劝说道:“我们被老爷请来做工,每人都要发工钱的。”
桂香说:“我不是被请来的,这工钱,麻烦您退给老爷吧,就说我不要。”
周升为难道:“这,那要不这样吧,工钱你先收着,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找夫人和老爷去说,你看呢?”
“还是请您退还给老爷吧,我干活去了。”桂香话毕转身就走。
“哎,桂香姑娘...”周升望着远去的桂香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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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坐在客房的椅子上,双手按着拐杖,奶奶正端着碗熬好的草药递给爷爷:“别再晾了,趁着温温的赶紧地喝下去,病不就好了。”
爷爷接过碗一口口地喝着,这时,曾麟书匆匆进了屋:“爹,国藩来信了。”爷爷忙将药碗放在桌上:“快打开念念。”
奶奶端起爷爷喝了一半的药道:“不给他听!差两口就喝完了,喝完再听。”
爷爷不予理睬地对儿子道:“念,听完孙子的信再喝。”
奶奶唠叨着:“你这倔老头子!药凉了喝进去对身子能好?”
曾麟书看了眼二位老人:“爹,把药喝完吧,要不,您喝着我给您念着?”爷爷不耐烦地端起碗:“瞧你们麻烦的,我喝我喝,念吧。”
曾麟书展开信念道:“孙男国藩,跪禀祖父母大人万福金安。四月廿一日接到家信,内有祖父、父亲、叔父手书各一,及两弟弟的诗文。伏读祖父家谕,字迹与早年相同,知精神较健,家中老幼平安,不胜欣幸。”
爷爷耐不住性子,说:“先将信中大意告诉我,详文回头我自己慢慢看。”
曾麟书淡笑了下:“国藩说,非常感激二叔,为我和他娘代办寿具,他嘱咐家里,漆一定要亲自去湘潭买,不要让人从湘潭带,要选最好的。国藩说,漆新寿具时,祖父母的寿具也必须加漆。以后每年加漆一次,四具同加,每年漆钱多少,让写信告诉他,钱由他付。还说,无论家境再艰难,寿具万不可从俭,这是子孙报恩最为真切的行为。并说,以厚漆为主,由一层加至数十层,愈厚愈坚,望叔父教训诸弟,经理此事。”
爷爷被国藩的嘱咐感动得落泪,曾麟书忙安慰爷爷:“爹,瞧您,要不,我不念了。”
爷爷说:“没事,继续说你的。”
曾麟书继续念着:“国藩说,黄氏兄弟带的东西和钱,都收到了。他此前,已在京借银二百两,京城借钱比较好借,让家里别再寄钱给他。还说,您的曾孙和妹妹身体甚好,四月三日,已种牛痘。并说,湘潭长沙皆有牛痘局,可惜乡间无人知道,为这些孩子惋惜。又说,英夷去年,攻占宁波府及定海镇海两县,今年退出宁波,攻占乍浦令人痛恨,可京城,却安静得如无事一般。大致就这些。哦,这封信是四月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