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谈话中的秉钰对国荃道:“好像大哥回来了,我过去看看。”
国藩忙将布包打开,秉钰进来,见面便说:“正赶着下雨,你就不会等雨停了再回来。”国藩拿着干布沾着布包上的雨水,“没事,没淋到雨。”秉钰上前拿起本《梅钟澍诗文集》心中一阵难受,“刻印这些得多少钱?”
曾国藩说:“六分银一百个字。”
秉钰说:“刻字是刻字的钱,再加上印呢。”
国藩睹物思人:“算这个账做什么...总算为霖生兄了了头心事。我现在在想,怎么才能带回他的老家呢。”
秉钰问:“你印了多少册。”
“二百册。”
秉钰说:“这二百册都寄回他的老家吗?你不如留一部分,送给霖生大哥的生前好友。”
曾国藩说:“我也是如此考虑,将原稿和一百册带回他的老家。其余的,送与好友们做纪念。”
秉钰说:“刚才我和九弟谈了,看来是非走不可。”
国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捂着额头:“我会先将此事写信告诉家人。”
秉钰说:“他心已决。我估计,留是留不住的。”
曾国藩道:“他非走的原因是什么。”
秉钰讲:“我为那天没一起吃饭的事,跟九弟道了歉,他说不是为这个。”
曾国藩催促道:“说结果吧。”
秉钰为难道:“我不知该怎么和你说。”
国藩抬头瞪着秉钰,秉钰忙解释道:“你瞪我干吗?那天京武来,是给九弟送信的,荷香的信。”
曾国藩说:“然后呢。”
秉钰说:“荷香娘中风了,好像很严重,九弟坐不住了。”
“这孩子,遇事总爱冲动。”
秉钰道:“我不这么认为。”
曾国藩说:“什么意思。”
“我猜的,不一定准确,荷香信中说,她娘病得很重。九弟此番回去,定是有两个目的。”
曾国藩说:“一是,在荷香遇难时,他想给予安慰,二是,在她娘万一的情况下,再将荷香提交给家里,重新定夺他的婚事?”
秉钰接话道:“对,我是这么想的。”
曾国藩道:“一句话,他依旧痴迷在那个情字中不能自拔。”
秉钰低声喃喃道:“为了心爱的人,好像这也没什么过错。”
曾国藩听到此,有点想发急:“为了安住他读书的心,我违背心愿地为他请师傅教他习武,将吴子序的两个弟弟带到家中与他一起学习;担心他学习枯燥,又请岱云给他讲课。我想尽一切办法,轮着番地给他辅导,现就因荷香的一封信...唉!我找他谈去!”
国藩要出去被秉钰抓住:“你不能这样去!九弟不但执拗还特别重情。他的结在荷香身上,倘若你言辞太过,恰恰是逼着他,舍命去为荷香双双化蝶。那岂不更加适得其反?晚上,我再去与他谈谈看。”
国藩无奈地叹了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