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可真大。明明家里生活都难维系,劝你少买几本书,竟然说我亵渎。说起家里没钱,你马上想到再借。多少年了,我一直被这些债务压得缓不过气,刚刚松了口劲,你又开始借债?”
曾国藩说:“就当没这次官差,不就平衡了?”
秉钰瞪着眼睛:“你还讲不讲道理?”
国藩回嘴道:“你还让不让我做官?”
秉钰说:“做官就非要收藏书吗?你收藏得起吗?少收藏几本不行吗?”
曾国藩坚决道:“不行。这辈子我所有嗜好都戒了,买几本喜欢的书怎么了?我需要它,我看到书走不动。”
秉钰恼怒道:“是!你能将刚借的一百两路费和衣服当掉去买书,没什么做不出来。”
曾国藩严厉道:“秉钰,你怎么变得如此世俗?当初你支持我买书,鼓励我读书。读书能改变命运,读书能改变气质,这不都是我们两人说过的话?”
秉钰道:“曾大人,我只求你今后少买几本,等这些书看完再买!”
曾国藩说:“我又没让大家饿着,大半夜的你跟我纠缠书做什么?真是!本来欣赏着这些书,心里正高兴,你坏我心情。”
秉钰两眼含泪:“对自己孩子有这么欣赏过吗?抱着,今日起,我们一人一晚上轮流着带孩子。别让孩子白天晚上都缠着我一人。”
秉钰说着将纪耀塞到国藩手上,赌气地走出了屋。纪耀‘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国藩抱着纪耀左右抖擞着:“带就带!除了我没长两个奶子,有什么嘛!真是!哦哦,女儿乖,不哭啊?爹抱着呢,爹抱着呢,来来,爹喂你喝茶。”
国藩抱着纪耀走近桌前,他端起茶杯要喂纪耀,哪想,孩子哭得更响,国藩只好作罢,他抖擞的孩子继续哄着:“好了好了,爹知道不想喝茶。那你想做什么?嗯?不说话,那就睡吧。爹给耀儿讲故事,哄你睡哈……”
于是,他便胡乱编着,“嗯,在挨着天际的地方,有个远古的山洞,洞里有只沉睡万年的蛋。这只蛋,个头有牛头那么大。突然有一天,这只蛋咔嚓咔嚓地发出响声,蛋壳裂开了,从蛋壳里走出几只长满绒毛的小鸡。小鸡们顺着洞口的光亮走了出去,突然间,天空飞翔着几只五彩缤纷的大鸟,遮天蔽日。”
国藩摇晃着纪耀正讲得尽兴,静儿奶娘进了屋:“老爷,您说得可是真的?”国藩见奶娘进来,无奈一笑。“老爷,那是什么鸟?”国藩难为情地一笑,“我编的凤凰。”
“呵呵,老爷的故事我都信以为真了。来吧,夫人要我把耀儿抱过去。”国藩将孩子递给奶娘,说,“凤凰不放心自己的蛋了?”
奶娘笑道:“老爷,有些话不该我们做下人的说,可都是女人,我给老爷提个醒。女人生完孩子,脾气个性难免会有些焦躁。夫人心情不好时,老爷就委屈点,多让着些,这时候千万不能计较。”
曾国藩大度地一笑:“哈,好,谢谢您的提醒,我听您的。”奶娘歉意道,“老爷早点歇吧,明一早又要忙碌。”
国藩对奶娘点了点头,奶娘抱着孩子出了屋。
国藩望着静儿奶娘的背影,后悔道:“是啊,人家书香千金,嫁过来,便跟我过着借债度日的生活。为我生下三个孩子,抱怨几句也不无道理。我何以强词顶撞,与同床共枕之人一决高低?吐一时之快伤痛别人,我算什么东西!”
国藩回身走到书桌,拿起日记边翻阅边懊悔,自我嘟噜着:“唉,边修身,边犯错,修得没有犯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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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一早,赵楫坐在自己的座位翻阅着书籍,国藩伏案写着什么,突然,当值官和一随从进门并大声喊道:“翰林院侍讲曾国藩听宣。”
国藩忙丢下笔跪在地上:“臣在。”
“皇上口谕,翰林院侍讲曾国藩,即日起,充任文渊阁校理。”赵楫敏感地斜视了眼国藩,国藩镇定地施礼道:“臣,谢主隆恩!”
当值官说:“曾大人,麻溜地准备赴任吧。”
曾国藩忙拱手道:“谢上差大人!”
当值官及随从回身出了屋,赵楫和国藩各显不自在。不经意间,二人的眼光撞在了一起。赵楫诚意地走上前拉住国藩的手:“曾大人。好好干吧,皇上这么器重你,本官也祝福你。”
国藩回话道:“谢赵大人一路栽培。”赵楫惭愧而尴尬地低下了头,“伯涵,我……”
国藩真诚地回话道:“赵大人,下官在您手下学到不少东西,您敬业,博学,永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