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焘看了眼江忠源对邹兴愚道:“哈,我吃过早饭,没事了就过来看看。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江忠源不好打击邹兴愚的情绪,便打着呵呵道:“好了好了,用不了几天就彻底好了!”
郭嵩焘对邹兴愚道:“今日,我大哥或许能过来。”
江忠源问:“曾涤生嘛?”
郭嵩焘点头道:“对。”
江忠源说:“怎么能先让人家到这里来?听你说了这么久,曾涤生究竟长什么样,我还一无所知。等下,我就随你到他府上拜见,这是规矩!”
郭嵩焘淡然一笑:“哈,都是同乡,我大哥不会计较这些,他主要是来探望柳溪的病的。”
邹兴愚接话道:“伯琛,你不该惊动人家,我与曾涤生也不曾相识,麻烦人家干吗?我病就病了,何劳人家过来探望?”
郭嵩焘笑道:“我也只是随便和他提了一句,他说,一定要过来看望。”邹兴愚难为情道,“伯琛,代我谢谢这位大哥,别麻烦人家了,都挺忙的。”
此刻,国藩正站在勤政殿门外,等候皇帝召见。道光帝坐在龙椅上,对下面几个汇报公务的大臣道:“尔等且下去吧。”
大臣们忙施礼退出。道光帝转脸对身边太监道:“宣曾国藩。”太监冲着殿外喝道,“曾国藩上殿……”
国藩从殿外匆匆进来叩头施礼。道光帝看了眼国藩:“曾国藩,即日起,朕授你为翰林院侍读,充派翰林院教习庶吉士。望你尽职尽责,不负朕之所望。”曾国藩再次叩头谢恩。道光帝冲其淡然一笑,“嗯,下面候旨去吧。”
“谢皇上!微臣告退。”国藩退出勤政殿,难掩心中激动。
这时,郭嵩焘、江忠源、陈源兖、冯树堂四人,正坐在国藩家的客厅说话。豪放的江忠源,说话总比别人高半个声调。陈源兖惋惜道,“岷樵兄学问如此了得,就此放弃仕途,岂不可惜?”
江忠源自叹道:“岷樵自知不是走仕途的命,会试不再考了,我这个举人到此终结!”
秉钰正从厨房走出,忽闻大门外的叩门声,忙去开门,她见是国藩站在门口:“哟,曾大人回来了!”国藩面带悦色,像对孩子般地对秉钰道,“呵呵,调皮!”
秉钰边走边说:“快去吧,伯琛几个正在客厅说话,那个江忠源也来了,哈,说话嗓门好大,你注意点,别被他骇住。”
曾国藩笑道:“哈,有那么夸张。”国藩径直进了客厅,众人见国藩回来,忙站起身。冯树堂笑道,“想着你快回来了。”
国藩盯着江忠源看了眼,江忠源忙施礼道:“小弟江忠源字岷樵,给涤生兄见礼!今日,小弟不请自到,还请仁兄多多包涵!”
曾国藩尬笑了下:“岷樵,我正要到客店拜访你呢,倒让你先了一步,失敬,失敬。”江忠源道,“涤生兄客气,小弟初来乍到,不亲自到府上拜见,岂不是小弟失礼?”
郭嵩焘忙接腔:“喂喂,大家都是同乡,何必如此见外?”
国藩对江忠源道:“你我兄弟既是同乡,难得京城一见,又何必如此见外?快快请坐,坐下说话。”
众人坐下,岱云忙为国藩斟茶。江忠源对国藩道:“涤生兄大名久闻于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嗯,仁兄儒雅大方,真乃谦谦君子也!”
曾国藩腼腆一笑:“兄弟谬赞,岷樵,听伯琛说,和你一起住的还有位……”江忠源接话道,“此人名叫邹柳溪。他病体缠身不能一同前来拜访,不过,他让我带话,向涤生兄问好。”
曾国藩微微点了下头:“嗯,谢谢他了,柳溪也是我们同乡吗?”
郭嵩焘介绍说:“柳溪祖籍是湖南新化,后来客居陕西紫阳县。”江忠源说,“我与柳溪先前并不认识,这次进京会试,恰好住在同一个客店。”
曾国藩说:“据说,他病得很重?什么病?”
江忠源摇头道:“此人甚是可怜。他自幼丧父,靠母亲织布、卖布,供其读书。十六岁上便中了秀才,二十五岁中得举人。前两次进京会试,皆是负债而来,结果还都落了榜。”
郭嵩焘接话道:“柳溪受家境所困,原想放弃仕途,可被他称作老师的本县县令---陈仅,实在是为他惋惜。这次就是陈仅前辈资助他进京的。可临行时,他母亲却抱病在床,他将老师给的盘费留给了母亲,自己带了八百铜钱,从陕西步行走到京城。本将一切希望寄予这次会试,结果……唉。”
江忠源补充道:“柳溪真的是一身好学问,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