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容臣等参议之隙?而不知,天视自民视,天听自民听,国家设立科道,正民视民听之所寄也。国家盗匪成患,百废待兴,臣苦言相谏,忠保朝廷,保的是谁?”
咸丰帝被国藩质问得无言以答:“你!”
曾国藩道:“臣本就一介山乡草根,皇上随时可将臣的人头拿下。但臣根植于大清国土,明知泛不起大浪,只为报得皇恩,为天下黎民、为兴国除弊进几句忠言,拳拳之心,所谓疾风知劲草也!”
咸丰帝道:“曾国藩,你此刻讲话依然锋芒太过,朕,不想与你对辩,免得伤了君臣和气,你且下去吧。”
曾国藩道:“皇上将臣兴师问罪带将过来,怎能一句下去就此了得?”
“你想怎样?”
曾国藩说:“送我去刑部,待等皇上发落。”
咸丰帝道:“曾国藩,朕一再忍让,你别太过分了。”
国藩淡然一笑:“若非皇上再三诱之使言,尚且群臣顾忌濡忍,不敢轻发。臣岂肯干犯天威,激皇上雷霆之怒,冒死先发以取罪哉!”
咸丰见国藩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本就有愧,国家用人之际,强行得罪不得,只好下了软蛋,他沉默良久道:“曾爱卿,您喝口茶,压压火气。”
国藩低头看了下茶杯,说:“谢皇上款待。”二人沉默片刻同时开口道,“曾爱卿。”“皇上。”咸丰帝说,“好,你说。”
曾国藩道:“皇上今日何故不上早朝?”咸丰帝道,“朕,昨晚批阅奏折,直到天亮,实在撑不下去。”
曾国藩不依不饶道:“倘若皇上龙体欠安,实属情有可原。但先帝年逾六旬,抱恙病榻仍在听理朝政。皇上年轻有为,切不可因一时情绪忽略了国事。全国子民仰望朝廷,朝廷众臣仰望皇上,希望皇上为大臣作出表率。微臣明知这些话皇上不爱听,既然皇上要治罪,臣也不差补上一句。”
咸丰帝自知理亏,缓了缓道:“曾国藩,据说当年,你就敢对先帝取下顶戴予以抗辩,朕算是领教了。罢啦罢啦,朕念你出于一番忠心,既往不咎。你以后该怎么进言便怎么进好了。朕恕你无罪,朕现就派人将你送回府上。今日之事永不再提。”
国藩见小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只好顺坡下驴:“不必了,皇上为国忧而忧,想必多日未曾睡个好觉。眼睛都熬红了,臣看着也是心疼。保重龙体,臣先告退。”
国藩施了个礼转身走出养心殿。咸丰帝望着国藩背影,心绪复杂地自语道:“真可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究竟是怎样个臣子?皇考宠着,朕还必须倚重,有才华有才干,不能说他不忠。可浑身是楞,满身是刺,拔不得也,碰不得也...”
宫中甬道上,三三两两的宫女走得急,国藩顺着甬道朝前走着,宫女见国藩穿戴随便,投来不解纳闷的眼光。恰时,国藩对面,走来意气风发的奕?,二人碰面站住:“哦,曾大人?”“恭亲王!”
奕?纳闷其怎么身着便服进了宫,于是打问道:“曾大人,如此匆忙是要去往哪里呀?”
曾国藩一时不知怎么解释,随便接了句:“哦,卑职正要赶回家中,为夫人庆生。”奕?更觉纳闷,盯着国藩上下打看,“曾大人莫非受了什么委屈?怎么身着便服就进了宫来?”
曾国藩无趣地尬笑了下:“哈,皇上有急事召见,一时顾不上。”奕?疑心重重:“哦,哦?哦!曾大人若有什么需求,可找本王一诉,本王定会鼎力相助。”
曾国藩忙施礼道:“多谢恭亲王关怀,卑职无有诉求。恭亲王请!”国藩做出让道仪,奕?回礼道,“曾大人请。”
二人相互施礼,各自走去。奕?边走边猜想着,不觉走到养心殿,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养心殿内,咸丰帝正托着脑袋想心事,小太监上来禀报说:“皇上,恭亲王求见。”
咸丰帝精神一振,忙端坐身子:“请。”随着小太监的召唤,奕?进了殿,“六弟给皇兄请安。”
“罢啦罢啦,快快坐下。”奕?阔步走向椅子坐下,太监送上茶水。奕?端起茶杯道:“皇兄眼睛怎么红了?”
咸丰帝马上揉着眼睛:“唉,每日批不完的奏折。六弟怎么突然到此?”
奕?依然盯着咸丰:“随便过来看看,顺便告诉一下,额娘这个月四十华诞。”咸丰帝说,“五月十一是额娘的寿诞,朕一直记着呢。”
“皇兄有何打算?”
咸丰帝思绪片刻道:“父皇在世时,额娘勤勉六宫,恩养我们兄弟,可谓呕心沥血。自父皇仙逝,额娘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