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不肯吸食他放在兰花里的鬼气,加上被晏暮槐昨天设下的陷阱关了一天一夜,若他不是个厉鬼,早就消散了。
戎裕听话的躺回床上,缓了一会儿才问晏暮槐,“暮槐哥,你说他不是我梦里的幻象,而是一个鬼魂?”
“对,你过往跟他相处的那些日子,也不是做梦,而是真的发生过。”晏暮槐直接把话给戎裕说明白。
戎裕是病得太厉害了,时常神志不清,才会觉得是梦境。
“那……”戎裕又看向地上的男鬼,“你是觉得我会怕你才不敢看我的?”
他并没有觉得害怕,甚至觉得比起一个他幻想出来、并不存在的人来说,一个鬼至少在这个世上存在过,曾经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晏暮槐也坐回原位,眼神有些复杂地看了一眼男鬼,“恐怕不是。”
原本他还把男鬼当成敌人来防的,现在见了面才知道,事情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不管是戎裕还是这个男鬼,都让他在见到面之后改变了对他们的看法。
“那是为什么?”戎裕一脸忧心。
晏暮槐却没有说男鬼,而是问戎裕,“你有没有问过你父母,你现在使用的眼角膜是怎么来的?”
在他说眼角膜的时候,地上男鬼的身影明显晃了一下。
“问过,他们说是医院提供的,已经安置好眼角膜捐献者的家属了,我想去见见死者的家属,但我父母不让。”他觉得能让他重获光明的人,哪怕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对方的家人也是需要他感恩一辈子的。
只是他父母强势,凡事都喜欢用钱解决,加上他后来又病了,就一直没能得见眼角膜捐献者的家属。
晏暮槐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地上的男鬼,“给你眼角膜的并不是已经死亡的人,而是他,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戎裕震惊不已,如被惊雷劈中了天灵盖,脑子里嗡嗡的。
“没有,他没跟我说过他的名字。”戎裕声音很轻。
他们每次见面,他都觉得是一个美梦,根本没有询问过彼此的姓名。
“因为你有他的眼角膜,所以能看到他、触碰到他,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摘除了眼角膜,最后还因此而死。”晏暮槐说完,问那个男鬼,“我猜得对吗?”
没了晏暮槐的阵法限制,男鬼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背对着戎裕,双手抱膝坐下。
“我叫易渠,家住松雪山清水村,是被拐卖到那里的,从小养父母就对我不好,我十岁的时候他们生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不供我读书了,让我在家当牛做马,挣钱给弟弟上学,我二十多年都没进过城里来,唯一来的那次,就是养父母收了戎裕父母的钱,要卖掉我的眼角膜。”
“他们事先没有跟我说过半个字,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变成瞎子后,我就完全没用了,他们当着戎裕父母的面说一定会好好照顾我,可是回家路上就把我扔在森林里,让我自生自灭……”
突然失去光明的人,连走路都做不到,更何况还是在有野兽出没的森林里?
当晚他就摔死在山里,心中怀着巨大不甘,变成鬼魂脱离身体的时候,正看到老虎在啃噬自己的尸体。
被仇恨笼罩的他,变成鬼魂就起了杀心,飘回家里还想要找养父母问个清楚的,结果那一家人拿着卖他眼角膜的钱,正在请全村人大吃大喝。
易家是有两个儿子的,可是大家吃着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请的宴席,谁也没有问过一句,他们家大儿子去哪里了?
那一刻易渠心目中的恨意达到顶点,力量也增长了不少,直接就杀掉那两个人,至于那个比他小十岁的,被养得跟猪一样肥的弟弟,他看也没多看。
手上有了人命,他就是彻头彻尾的恶鬼了,但他还是不愿意离开人世,就飘到城里想要见识一下大城市的模样。
“大概是进了城,距离戎裕很近了,不由自主就飘来了戎家,看到了在家里养病的戎裕。”易渠说他没有进过城是真的,口音带着很浓重的方言味道,但是他声音好听,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我短暂的一辈子都在山里过的,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脏就不受控制地狂跳……”他即便没读过多少书,也知道这就是书里说的一见钟情。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戎裕能看到他,并且还能碰到他。
因为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竟然让戎裕以为跟他在一起时是在做梦,他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