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爱情。”周游起身走向书墙取出一排书,一个保险柜就镶嵌在书架后面的墙体内,他打开保险柜取出里面一份泛黄的手写的“离婚协议书”——这是喻雅兰留在世间的最后一份真迹。
周盈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唯恐这张穿越了二十多年的纸页一碰就会灰飞烟灭,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阅读,然而越读心越凉,这简单利索的几句话似有一种魔力死死地勒住了她的神经。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的笔迹一眼便能断定就是母亲的真迹,因为她遗传了喻雅兰的书写习惯把字写得又开又圆润,亲眼见到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笔迹让她情不自禁泪如泉涌,可那些字所传达出的内容却是那么的不堪入目。一直以来她都对喻雅兰对她的爱深信不疑,但实际上她所期盼的“母爱”不过是她的自我催眠,喻雅兰的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决绝,对自己的孩子毫无爱意毫无母性可言,为了一个野男人便可以抛夫弃女。
周盈无言了。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她宁可永远都不知道,她宁愿喻雅兰在她心里永远都是一个完美无暇的母亲的形象。她常在梦里见到母亲,母亲永远都是相片上的那样年轻貌美并且对她疼爱有加,也只有在梦里她才能感受到母爱,而现在她开始感到害怕,喻雅兰现在变得非常的陌生,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想象中的把自己的孩子看得比天还大的慈母,她只不过是一个空虚寂寞,充满欺骗和私欲的可耻女人。
“她是死于她所追求的爱情,马烈是真心爱她吗?马烈会离婚娶她吗?她太幼稚了,从小的锦衣玉食让她不了解人性,不洞察人心,人和动物一样为了捕食可以凶相毕现,毫无道德节操可言,对于马烈那样的人是不可能有爱情的。在喻雅兰死前我已签署了离婚协议,让她失望以至于绝望的人是她深爱的马烈,是那个满嘴谎言从未想过要兑现诺言的liar。”
周盈脑补了周游欲说未说的话,周游没有说得那么难堪不过是为了在她面前给喻雅兰留下半分薄面。周盈手中的这张离婚协议周游确实已经签署,他签署的日期是在喻雅兰签署的10天后,而喻雅兰的忌日刚好又在周游签署离婚协议的一个月后,所以一切不言自明,喻雅兰为了马烈离婚而马烈却没有给她一个名分,如果不是他承诺过喻雅兰绝不会向周游提出离婚。周盈怒上心头不禁拽紧了手中的离婚协议,她已能感同身受母亲当时的处境,那个男人不要早已自断后路的喻雅兰,她无法回头最终被逼无奈选择了末路。
“她后来和马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还失手误伤了马烈,马烈不敢报警,是向淑芬找到了我告诉了我这些。”周游顿了顿,又说:“她曾说是我挡住了她幸福的去路,骂我是一条拦路狗,直到我答应她离婚,原以为她离开我之后会幸福下去,没想到……”
周游按照发妻的名分安葬了她,也算是给了她最后的尊严,毕竟知道他们离婚的人并不多,从后来喻雅兰香港的娘家人的表现来看,她并未对任何人透露她离婚的消息。喻雅兰的命运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悲恸还要沉重,明明是人人艳羡的阔太却落得如此下场,周盈想周游对喻雅兰的这份情义里多少有自己的几分薄面,毕竟也是为他生儿育女过的女人。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误解了周游,把母亲的死怪罪到周游头上,而周游亦不为自己辩解,任由她去误会以维护她心目中喻雅兰的光辉形象,维护她心中假象出来的母爱,这样的父爱难道还不深沉吗?这是人生第一次她在周游面前哭成了一个泪人,如果这一天早点到来,她就不会是今天的周盈了,她埋怨周游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真相,为什么要把她保护得太好,既然一个人命中注定该经历的劫难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那只有早日成功渡劫的人才能突破人生的桎梏。
周游捋着怀抱中哭泣的周盈的秀发,上一次触摸到女儿应该还是她上初中的时候,她年纪越大父女两人越疏远,后来简直成了仇人。这一日周盈解开了多年的心结,父女二人总算和解了,周游终于感受到了多年来自己的人生中一直贫乏的轻松和愉悦。
“盈盈,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爸爸最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能够享受人生的幸福,只可惜你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阳光快乐的孩子,你知道那些无父无母连上学都是一种奢望的孤儿们的人生吗?他们步入社会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靠自己的一双手来创造,在这个时代能凭一己之力改写命运的人寥寥无几,但他们不仅不会自暴自弃反而都很努力上进,什么都力争上游。你可以从他们身上看到那种生命的原动力,就像一棵长在屋里的树木可以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