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仰望头顶的星空,路边三三两两躺在屋檐下的影子,时不时有咳嗽的声音传来。
从屋外到屋内,再从屋内到屋外,王泰似乎穿梭在两个世界。
他谢绝了对方要用马车送他的盛情,独自一人牵着马慢慢走在青石板街道上。
走到粥棚处,他转动脑袋四下里找了找,没有看到那对母女,她们去哪里了?
带着这个疑问,他没有沿着原路返回,而是拐进了另外一条街道。
“89,90......”他的心中默念着看到的每一个缩在墙根的人。
离府衙的位置越来越远,在拐入另外一条小巷时,从一间民房里面传来了一个妇人的说话声:“不行,我得回去了,等下我女儿要知道了。”
“柳夫人,你今天欠我的钱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带来啊,下次肯定就把本扳回去了,今天看来是手气不好。”另外一个妇人的声音。
“就是就是,你需要我们送送你不,现在外面这么多流民,当心他们抢劫。”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嗨,我现在身无分文,有什么好抢的。”还是原来那个叫柳夫人的妇人的声音,听多两句,王泰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而刚刚那个人叫她柳夫人,难道......
“劫财没有,那他们说不定就劫色了,哈哈哈哈哈。”
“就他们,饭都吃不饱,站都站不稳,有那心也没那力气。不说了啊,我得赶紧走了。”柳夫人说完,他听到了拉动椅子的声音,大门打开的声音,以及往外走的脚步声。
王泰退了一步,站到了对面屋檐的阴影里,天上的月光很亮,夜间的视野很好。
院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材肥胖的妇人,虽然有几年没见了,但妇人的轮廓还是没有变化,王泰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看了一眼对面这个牵着马的人,以为是对门家里的人,跟送出门来的人说了声再会就匆匆走了。
里面的人把院门关上,走了进去。
王泰没有与她相认,杨志说的不清不楚,他虽然有不好的猜测,但还是想先彻底弄清,再说在现在这个情况下,他估摸着也许她也不想碰见他。
“她走远了吗?”屋里一个声音问。
“回去了。”
“明天你再去她那里坐,跟她多聊天,哄着她,顺着她,瞅着空就拉她过来,到时候多分你一点。”
“行行行,知道了,每次都嘱咐,我难道还不知道吗。”送出来的那个妇人不耐烦道。
“这么一个来钱轻松的金主,哪里找这样一位金猪,套牢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行行。”
又有往外走的脚步声,王泰背过身去,装出一副辨认门牌准备敲门的样子。
那人一出来,王泰回头一看,正是城中无赖彭波,但是彭波没有看到他,他出了门就匆匆走了。
这个彭波,说起来还是王泰的同窗。
小的时候,王泰的父母把他送进了学堂,两人还在一起玩过一段时间,只是渐渐长大,彭波无心学习,整天跟一群差不多大的小混混混在一起,干着坑蒙拐骗的行当,两个人之间也就渐行渐远,慢慢没有来往了。
他们这伙人,有男有女,看谁家有钱,打着酒肉财色的幌子去接近,把人哄骗到局中来,往往把人骗的倾家荡产才罢休。
当事人因为对方常常嘘寒问暖,还把他们当成是亲兄弟,亲姐妹,往往自己家的人一无是处,反而他们成了莫逆之交。
当地人把他们这种做法叫下笼子。
而往往有那么一种人,被人奉承几句就飞上天,全然不觉对方伸向他的魔爪。
把家人的劝阻当成狼心狗肺,这伙人倒成了知心知热的亲兄弟姐妹。
彭波走远,王泰继续逛了几条街,回到了府衙。
......
第二天一早,府衙贴出公告,所有无家可归的流民,不限于本郡和外乡,都可以自愿参加河道疏通修筑堤坝工事,不限于男女老幼,各有分工。做工期间,免费提供一日两顿饭食并少量工钱。
王泰安排府衙内所有衙役带上锣广而告之,在全郡城内、乡间张贴公告并大声宣读。
一时间,流民蜂拥而至,王泰安排人登记造册,按照男女老幼分别安排:
男壮丁暂被编入陈将军部属去筑堤;
老人、妇女做饭、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