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司和多福被送进了水牢,牢内有一个长宽九尺见方的石池,池深没腰,池中蓄满了冷水,因为砌池用的石头全部取自陵墓的砖石,又在阴井里浸了三年,所以此石阴凉无比,冷水灌入其中,即刻变得阴寒渗骨,石池两侧又各连着一条约成年男子手腕粗细的铁链,目的是为了拴住石池里的犯人,防止犯人从池内爬出。
“两位,进去吧!”牢房头推了一把玄司,现在他虽挂有秀人之名,可大家都知道这都是虚名,进了牢房的后妃与犯人无异,任他之前如何风光也无济于事,在这里,尤其是在这特制牢房里,没有人会把进了牢的犯人当人看的。
玄司一个踉跄,一个没站稳,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你别碰我家主子!”多福回推了一下牢房头,转身想要扶起玄司,可他刚蹲下来就被人从背后狠狠地踹了一脚,由于惯性多福向前跌倒,脑袋撞在了石阶上,顿时鲜血直流。
那牢头向地上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主子!到了这儿就是老子说了算,我管你以前是主子还是奴才,在这就得给老子听话!要是把老子惹得不高兴了,小心你们的小命!”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玄司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看着牢头,丝毫不畏惧,说道:“逞口舌之快乃是懦夫所为,我要是你,绝不多说一句,直接动手岂不痛快!”
牢头虽然言语狠厉,但也是纸老虎一个,玄司的身份不一般,平日里欺负欺负便罢,但要真动手杀了他,恐怕他还没那个胆量。
“害怕了是吗?既然不敢动手,何必装腔作势吓唬人,还不滚出去,站在这碍眼!”玄司不在理会牢头,而是在自己的衣裳边缘扯下一块布,包在了多福的头上。
牢头虽然不敢真的杀了他,但打他出出气还是敢的,趁玄司给多福包头的间隙,牢头上前一把抓住了玄司的头发往后拖拽,拖的过程中还不断地用鞭子抽向他,玄司拼死反抗,忍着疼痛站起身,刚要还击就被牢头一脚踹开,玄司重重地撞在墙上,随即又被跟上来得牢头一阵拳打脚踢。
玄司本就肺疾缠身,此刻挨着毒打,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牢头怕出人命,就此休手,可嘴里依旧不干不净地骂着。
“把他们都丢下池去,要是活活让着冰水冻死可就跟老子没关系了!”牢头发号施令,几个牢房奴才架起玄司把他拖进了水里,又拿锁链锁住了玄司的手腕。
刚一下水,那种刺骨冰寒冻得玄司一阵哆嗦,沁髓之冷让他的头脑不得不保持清醒。这时多福也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看见玄司满脸血痕,嘴角带血就知道他肯定遭到牢房人的毒打,可这一切都是他带给玄司的。
多福看着玄司,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哽咽道:“主子,都是奴才的错,事到如今你还惦记着奴才的生死,可奴才对天发誓,奴才真的是受香墨挑唆,一时猪油蒙了心,犯此大错,该当遭天谴!”
“一个狗奴才也配遭天谴,今儿我就大发善心,替天行道!”庄允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牢房里的奴才们见主子来了赶紧让开一条道。
牢头一脸谄媚地凑到庄允跟前,说道:“庄秀人,这水牢阴气重,极为不详,有什么吩咐你尽管交给奴才去做,还屈尊前来岂不委屈了你。”
庄允一向喜欢听奉承话,他笑了笑,装作无奈地说道:“这朝中最近大事频发,陛下又怀有子嗣,帝后一向喜欢躲清净,这芝麻大点儿的事都得交给我去办,也没想想,我就是个秀人,位分又低,总是让我替陛下办事,你说这帝后是干嘛的!”
“以庄秀人的能力,登上帝后之位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提拔提拔奴才。”牢头嬉笑着脸,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当今帝后德才俱备,为人刚正和善,岂是你这种卑劣低下的人可以觊觎的!”玄司身负重伤的同时还不忘为韵君说话,刺骨的冰水冻得他嘴唇发青,脸上毫无血色。
庄允的春秋大梦突然被玄司打回了现实,他不禁恼羞成怒,这么多奴才在这看着,脸面上有些过不去了,他走上前,蹲在石池的边上,俯身用手探了探池水,幸灾乐祸地说道:“夕贵侍,哦不对,是夕秀人才对,这平日里贵侍贵侍的叫顺了口,忽然忘记了陛下已经把你降为秀人了,你可千万别怪我啊!”
“庄允,你害我一人便罢,可你为了害我牵连多少无辜的性命,其中就有阿拉罕和苏瑜,你难道不怕遭报应吗?!”玄司拼着力气,把池中的铁链拽得哗哗作响。
庄允装作被惊吓到的样子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同时还不忘矫揉造作地捋着胸口,口中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