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觉得,自己总是在睡过去醒过来之间反复的挣扎。
这次醒过来,不出所料,她还在黑瞎子那个打扫的不甚用心的四合院。
黑瞎子彼时正提着晚餐过来,看见她出门时还愣了一下,然后又扬起一张贱笑的脸。
“小老板你这不行啊!瞎子我还跟哑巴打赌,说你能睡一个星期呢!这才五天怎么就醒了?”
岁安发誓,如果不是这家伙把她带回来,她一定会用靴子狠狠戳他的屁股!!
但现在又虚又饿的,她跟个丧尸一样对着黑瞎子就是一个饿狼扑食,然后……抢走了他手里的饭。
黑瞎子任由她为所欲为,然后坐在一边支着长腿看她吃饭,笑得极其——
岁安面无表情的给了他一肘击。
又摊了几天,休息够了以后,岁安自觉的买火车票去了北京,黑瞎子也说要找朋友就跟着一起去了。
至于小哥,岁安自从醒过来以后就没有看见过他,想来应该是又去忙了。
一到京都,岁安就和黑瞎子分开了。
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旗袍,身姿窈窕动人,用一支木簪将乌黑发丝绾起,再无多余配饰。
走在记忆中熟悉的街道上,却只觉得日新月异。
那卖莲花酥的铺子已经成了老字号,路边时常吆喝着卖糖葫芦的老头已经换成了一个中年女人。
岁安有些怅然若失。
抬脚,她看见了熟悉的牌匾,思索一瞬,她又转步离开。
站在偌大的北京城里,岁安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便像一个普通游客一样,拿着小吃,却漫无目的随意乱逛。
路人会因为她优越的外貌和气质而对她投去赞赏的眼神,但谁也没有看出来她的落寞和孤独。
大量的记忆涌入脑海以后,除去刚开始那想要变强的心,现在回过神,她不由得体会到了那种被整个世界孤立的感觉。
她似乎也被遗忘在了时间的角落里。
爱她的,关心她的大部分已经去世,还有一小部分现在的她也不能去打扰。
微凉的风卷着湿意,天边已经飘来了黑压压的云,不多时,豆大的雨从天边倾洒。
路上行人匆匆,有好心人看岁安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就给了她一把伞。
撑起一片黑色,淡蓝色被笼罩在黑色之下,却是创造了一片冷寂的空间。
她终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浸湿的绣花布鞋,彻底蹲在了街头。
黑色的伞似乎是漏了,在她白皙的脸上落下湿润的水珠。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她却听见了沉稳的脚步声。
那人穿着黑色的长皮靴,鞋跟坚硬,踩在地上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岁安透过伞下的空间,看见了一双被雨水沾湿鞋面的黑皮靴。
她抬高伞,看见穿着黑色风衣的硬朗男人向她伸出手,暗红唇角挂着无奈的笑。
“才半天不见,怎么这么可怜了呐……”
“哥哥带你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岁安恍然,看着他熟悉的面庞,无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掌里。
雨声淅沥,淡蓝色和黑色的身影交织,一同消失在街头。
又到了一处四合院,岁安慢吞吞的洗了个热水澡后,却发现没有自己的衣服。
大意了!
翻了翻房间里的衣柜,岁安勉勉强强找到了一个大衣外套套上,踢拉着拖鞋出去找黑瞎子。
绕半天没看见,一扭头却看见只套了一条大裤衩子的黑瞎子擦着头发从一个房间里出来,高挺的鼻梁上依旧挂着墨镜。
岁安觉得挺不戳,毕竟一回头就看见了美好的胸肌肉体,总感觉多看几眼灵魂都能堕落。
所以她选择再多看几眼。
黑瞎子走过来,故意低头和她平视。
“小老板,再看瞎子我可就要收费了啊~~”
岁安懒得做表情,直接上手用指尖抵住他靠的过近的胸口,呲出一口小白牙。
“姑奶奶对你这一身老皮脆骨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