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答应了继续隐瞒,不告诉任何一个人。
她想了想,又问:“那陆泽川也要瞒着吗?”
碳酸抬眼朝长弓投过去一个疑问的表情,他也是刚认识陆泽川这个狂热粉丝,所以同样想问问这件事情。
这件事说来有些好笑,长弓压抑着隐隐上扬的唇角:“嗯,阿川小时候一直把季怀谦当做死对头,但其实那时候的季怀谦根本不认识他。”
“老馆长一直想让陆泽川学钢琴,陆泽川刚开始还有些兴趣,后来老馆长天天拿季怀谦的优秀来刺激他,他索性撒手不学,跑去学画画去了。”
陆泽川和林夕说过,在他还是个小豆丁的时候,就曾经去看过季怀谦演出的事情。
说着说着,长弓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要是和他说水银和季怀谦是同一个人,他不得当场发疯了。”
一瓶酒快被长弓喝得差不多了,他有些微醺,晃了晃手机:“陆泽川发消息催我们呢,我先下去。碳酸,去把窗户关了,别让绿化树上的枫叶跑进来。”
长弓直接下楼去了,碳酸叹了口气,将大开的窗户关上。
晚风被隔绝在外面,空气中还有一些未散尽的酒气。
碳酸盯着窗户上的木制划痕看了几秒,突然开口:“你知道吗?阿谦身上有很多伤口。”
林夕看见过,自然知道,他身上的伤痕很密集,她问他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季怀谦只轻飘飘地说了句:“好久了,已经不记得了。”
难道还有什么别的隐情吗?季怀谦还有什么一直藏在心底?
碳酸说:“那时候的他很瘦,我们以为他小小年纪不学好,跑出去和别人打架,后来才知道,那些都是他妈打的。”
“你说什么?”林夕不可置信,后背没由来的僵硬发冷。
戴琬晴居然能做得这么狠?
碳酸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我不知道你和阿谦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希望你不是站在他妈妈那边的。”
“别拦着他,他没有音乐就真的走不下去了。”
说完这句话,碳酸也不管林夕是什么反应,跟在长弓后头走了。
碳酸没有告诉林夕的是,其实三年前的季怀谦不仅仅是离家出走而已……
当时的季怀谦已经没有什么求生欲了,而平静沉默的外表下是一颗随时走在极端边缘的心,他好像随时都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是音乐把他拉回来了。
而林夕愣在原地,只觉得心脏连着的四肢都在冻住了,胸口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闷痛,几乎无法呼吸。
她原本只是以为季怀谦和戴琬晴之间只不过是感情冷淡,亲缘淡薄,却没想到戴琬晴居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一个女人要有多狠的心才能在亲生儿子身上划下这样一刀又一刀的痕迹。
季怀谦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林夕甚至觉得一时间呼吸困难,原来那样和善慈祥的面具下,居然藏着这么可怕的人。
怪不得,戴琬晴连一只无辜的小猫都不肯放过。她连亲生儿子都能残忍对待,更何况是一只没有灵智的小动物呢?
“喂!你怎么还没下去,等你半天了都。”
陆泽川在底下等得不耐烦,见长弓和碳酸都下去了,林夕却还没有下楼,他忍不住上楼来看看。
林夕从心悸中回了神,勉强勾了下唇角,眼底有些苦涩:“现在下去。”
她不想让陆泽川看到自己的表情有一丝的不对。
然而陆泽川只觉得林夕的表情莫名有些怪异,不过他一向粗神经,没有去多想。
陆泽川走上前拉了一把迟迟没有动作的林夕:“走走走,赶紧趁着机会让长弓给我们调一杯酒。”
林夕步伐僵硬,只是下意识地跟着走。
林夕和陆泽川到吧台上时,长弓已经把一头长发扎起来了,他身上有一种成熟又深沉的帅气,很受一些女士的喜欢。
此时他站在吧台里面,握着酒器的手上下摇晃,衬衣袖子被挽到胳膊,调酒的姿势非常帅气 ,引得几位女士连连惊呼。
“可恶 。”林夕只听见陆泽川低骂一声,就朝着长弓冲过去了。
他咬牙切齿地拽住他胸前的领带,把长弓拉过来:“你现在最好不要像以前那样勾三搭四的了。”
长弓觉得无辜,他哪有勾三搭四了。
好在几位女士的酒已经上过了,长弓礼貌地挥了挥手告别,被陆泽川强硬带到了林夕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