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匆匆了结,这样的结果显然并不是大家所期待的,作为监察此案的御史杨一清也被改派南京太常寺卿,即日又要赴任。临走之前杨一清想把韶龄与沈大姑一起打包回顺天府,可是韶龄怎会听。
城外,杨一清的马车正在等待主人启程。可是他没有等到韶龄,只见沈琼莲带着几个侍从,坐在接官亭外。
杨一清匆匆下车:“沈姑姑,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娘娘呢?”
沈琼莲拱手道:“杨大人,娘娘让奴在此等候大人确实有几句话。”
杨一清见她如此慎重,跪下道:“臣杨一清接娘娘懿旨。”
沈琼莲清了清嗓子道:“娘娘说:杨大人此去请务必保重。杨大人雷厉风行、刚正不阿,可是织造积弊,盘根错节,非一日之功。派大人往应天府,一则为保全大人,远离京师;二则望大人继续彻查江南贪腐,将那些蛀虫绳之以法。”接着扶起杨一清,道:“杨大人,圣上一片苦心,望大人谅解。”
杨一清悄悄抹掉了眼里的泪水,说:“请姑姑转告娘娘,臣不会忘了当年圣上赠笔之情,更不会忘记臣当年的承诺。”
马车驶过,谁也没看到,接官亭后面的一棵树旁,一辆马车静静地停着,韶龄正目送这个师兄缓缓驶出她的眼帘。
来不及感叹,这年十月,哈密又发生了变故。狡诈多变的阿黑麻率军夜袭哈密,杀害了阿木郎,俘走陕巴,掠取了忠顺王金印。阿黑麻反复无常,让大明王朝严重不满,自然要讨伐,可是由谁挂帅成了一个难题。李东阳本来向朱佑樘自荐请求领兵却被内阁制止,拒绝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新上任的内阁首辅丘濬。
丘首辅拒绝了李东阳,却力荐兵部尚书马文升亲自挂帅讨伐阿黑麻。这种兵部尚书亲自挂帅的情况在大明朝只在土木堡之变后的北京保卫战中出现过,那时的兵部尚书是于谦。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并非危在旦夕,丘濬此举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要么是首辅大人只知治学,要么是与马文升有私怨。
没错,他们猜测的不错。只是与丘首辅有私怨的并非马文升,而是吏部尚书王恕。
这两个老头的恩恩怨怨,还要从他们的年纪说起,王恕比丘阁老还要年长几岁,之前王恕为六卿之首,位在丘濬上。现在丘濬入阁,王恕以吏部尚书身份也不谦让,丘濬因此不悦。至于马文升,他一向与王恕交好,此次哈密挂帅之争自然成了丘濬对王恕的恩怨的导火索。
朱佑樘看着这两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在朝堂上吵架,不禁笑出声来。
朱佑樘也无奈对李东阳道:“两位重臣都是朕的肱股之臣,年近古稀,你来我往却如孩童。”
“马文升和王恕是人望所归,不但以人品服众,而且对政事的议论极多,每一疏出,天下传诵,这才让丘阁老不满。”李东阳分析说。
“是啊,王大人眼看就要致仕,马文升声望就更高了。”朱佑樘说。
“所以臣不明白陛下用丘阁老的意思,何必请一尊大佛来搅和这朝堂呢?”李东阳问道。
朱佑樘笑笑说:“宾之,朝堂里不可是一家之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现在东阁的旧臣都身居高位,人心是会变的,保不齐他们还是当年的模样啊。”
李东阳了然地点点头:“可是,三郎,你真的打算让马大人亲自去哈密?”
朱佑樘笑了笑回答:“那自然不用,现在我朝的主要敌人还是北边的瓦剌,不过马文升主持兵部,朕也想看看他怎么处理哈密这个难题。”
果然,在第二天的廷议中,通事王英建议以西域各部族间的矛盾来离间阿黑麻,朱佑樘采纳了他的建议。马文升又举荐刚刚从顺天府尹专任兵部右侍郎的张海经略哈密。张海是成化二年的进士,历任户部给事中,直到弘治元年由王恕举荐为顺天府尹。
对于张海,朱佑樘并不十分熟悉,但是作为王恕和马文升一手提拔的人应该不会错,只是将这个重任交给他不知道会不会引起朝中非议。于是,朱佑樘故意问了问丘阁老的意见,没想到老大人并不反对,朱佑樘赶紧趁着廷议通过了。
但是,等到晚上,朱佑樘又觉得决定的太匆忙,又把张海召来细细嘱咐。
因为君臣间不似与马文升般熟悉,朱佑樘先是说了一番勉励的官话,才缓缓指出:“本朝边境,甘肃最远,也最重要,祖宗屯兵于此,非但制驭境外之生荑,也意在抚境内的少数民族。”
朱佑樘的嘱咐,具体有三点。一则调查哈密卫所还有没有可屯田的地方,二是与边臣“从长计议”军事部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