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笔质感好,推来合去,声音嗒嗒地清脆。
他没有把目光移开,注视着展小曦,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支笔,不做掩饰地思考。
许久,他眼里再度染上了淡笑,“展先生言重了。遭到背叛一时气不过,有这样的念头也正常。我要看什么都觉得是病,那我自己首先就成了病得最重的那一个。”
城府不够深的人,想来也做不了替别人纾解心结的工作。
展小曦明白他是权衡利弊之后给了个体面的说法,也知道他对自己的真实看法好不到哪去。
他不在乎这些,执著地问,“乔医生有兴趣跟我合作吗?”
乔瑾煜:“如果我说,我对他的感情没那么深,懒得费心思去争取他回心转意呢。”
展小曦不屑地撇了下嘴,“像乔医生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分手之后工作都暂停了一周没办法进行,说感情不深,你自己信吗?”
乔瑾煜往后仰了仰,“看来展先生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是胸有成竹了。”
“我自认不算一个爱计较的人,但也会觉得被人暗中监视调查的感觉不太好。”他盯着展小曦病态的面容,“再说执念到这种地步,就算没我参与,这步棋你也是非走不可的吧。”
展小曦先前看他的眼神是带着些期待的。
听他这么说,垂下了眼睛,睫毛盖住情绪。
其实他也没指望一个陌生的正常人能陪他玩这种无聊的疯魔游戏。
他本来也是强撑,听乔瑾煜不感兴趣,睫毛颤了颤,不想让人看到那层浮动闪烁的脆弱,撇开脸自言自语地说:
“我睡不好,又提不起精神让自己维持清醒。”
“找点愿意花心思的事来做,其实是给自己找条苟延残喘的活路罢了。”
他在求救,心快要死了,随手乱抓浮萍稻草,不在乎聆听者是谁。
他并没有真疯,心智正常的时候居多。平静下来也会羡慕那些沐浴在光里的人,可以活得阳光灿烂。
他的太阳被云层遮住了,周围昏天黑地的。
他没有家,没有掉眼泪的地方,没有心疼他的境遇、肯与他同仇敌忾想办法的人。
没有人来给他指一条通往光明的活路。
乔瑾煜接收到了那份几乎要寂灭的求生欲望。
对方一副来者不善的架势,还暗中调查了自己。换了是谁,被陌生人调查身份信息都会报以防备。
然而医者仁心,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孱弱的生命光芒在自己眼前熄灭。
他久未有过冲动